桑昆和劄木合隻求此行能一擊而中,幾乎將所有的主力兵力盡數調動了起來,在營外集結,除了外圈尋崗的哨兵之外,就隻留下些散兵婦孺看守牲口珠寶,程靈素他們又在營中的偏僻之處,因此倒也沒什麽人注意到這裏的情況。
清澈的斡難河,是所有蒙古人血脈的源頭。深不見底的河水清冽如冰,大草原綿延起伏,在高頭駿馬的鐵蹄下,騰起團團碎雪般的綠影,幾乎和青天練成一線,仿佛隻要縱馬一直沿著草原跑,就能衝破層層白雲,跑到天的那一頭。
斡難河源上,勇敢豪邁的蒙古將士,能歌善舞的熱情姑娘,人聲鼎沸,王罕遠逃,桑昆殞命,劄木合就擒,人人都為威震大漠的鐵木真舉起歡慶的酒杯。
所有人都去了斡難河源,鐵木真的大營裏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不聞絲毫人聲。
某一座營帳外,一隻小小的木鼎立在帳幕的一角,通體深黃,幾乎與暗黃的帳幕融為一體。若非細看,就算是仍然像平日裏那般人來人往,也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個精致似玉卻隻有一隻手掌大小之物。
一個瘦弱的年輕人仿佛憑空出現一般,站在離那木鼎半丈之處,一動不動。一件普普通通的蒙古袍子穿在他身上空落落的大出許多,隨著風呼啦啦地翻轉。
“你要走了?”他忽然抬起頭,一張絕不該在他這個年紀出現的異常枯槁的臉仰了起來,說得是漢語,聲音嘶啞,好像年久失修的木質窗欞,在寒風中吱吱嘎嘎地作響。
帳幕忽而一動,程靈素從帳中走出來,肩上負了一個小包,手裏捧著一小盆花星河血全文閱讀。見了這奇怪的年輕人,她卻微微一笑,好像見到了許久不見的熟人:“還以為你趕不及回來,這趟要白跑了。這才點了這鼎想碰碰運氣,沒想到,到底總算還來得及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