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花燈下,老鴇子說得有板有眼,頭上的釵是花枝招展,伴隨著她說話的語調一顫一顫的,甚有節奏。
段瀾裳擔心她說著說著那些頭飾會掉下來抗議。
她這才明白自己是被拐賣到了花樓,而且明兒上午就要出去接客!
作死的節奏嗬。
過往時候,她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被迫流落到暨城,這麽多日子以來都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哪裏會有什麽接客的本事。
段瀾裳緩緩支撐起身體,極力忍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痛苦,淡淡道:“我什麽都不會,媽媽讓我出去接客,是想讓明天的事搞砸嗎?”
老鴇子瞪了她一眼,“看你這般嬌弱的模樣,十根手指裏總該會擺弄些彈陳拉唱的活計,可休要騙我,”她彎下身子對著她眯起眼睛,冷冷道,“倘若什麽都不會,可是要去充當勞役的,這地方可不養你!”
說著她那雙看去讓人反胃的手已經伸到了段瀾裳脖頸邊上,段瀾裳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卻立刻又頓在原地,抬起一雙清冷的眸子倔強地迎視老鴇。
老鴇的手上留了長長的指甲,戳得她皮肉生疼,卻不曾悶哼一聲。
“我、寧、可、去、做、勞、役。”
半晌,段嵐裳一字一字吐出這句話。
老鴇眉毛一豎,嫌惡的道:“你可要考慮清楚,被充作勞役是沒有飯吃的,而且我會給你最髒的活。”
後麵的小夥計看不下去了,搶上前道:“姑娘,你就順著點吧,聽媽媽的,還能有個活路!”
段瀾裳心裏一動。
其實她倒是有個一技之長,就是她這幅嗓子,小時候曾跟著母親學過幾年戲,原本是極好的底子,眾位親戚朋友看了她的舞、聽了她的腔,紛紛誇讚她是學戲的料子,可謂獨母親不讓她從事這一行。隻教了她兩年便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