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確實也沒有想到歐陽千城竟然不過是皇帝從民間弄進宮的一個平民百姓,本該有著於此截然不同的人生,沒想到卻從出生之日起,一切便都徹底顛覆。
按理說,她本該是痛恨麵前這個負了她,又殺了她滿門的男人。
他將她一腔真心喂狗,甚至利用她摧毀了無堅不摧的豪門世家,可是如今看看,卻驀然間覺得他的一生何其悲慘,竟是讓她心生出不忍。
楚洛衣不知道該怎麽寬慰麵前這個男人,她不能鼓勵他振作起來,割據為王,一爭天下,因為這個男人注定是要同北流雲敵對,即便動了惻隱之心,卻也沒有蠢到要為自家男人樹立一個敵人。
“洛兒..我是有多蠢..為了莫須有的仇恨..竟然親手斬斷了我們之間的愛情..”歐陽千城素來平靜無波的眼,此時竟然染滿了血絲和不甘。
什麽狗屁的為母報仇?那哪裏是他的母!又哪裏是他的仇!
他生生將自己心愛的女人逼得家破人亡,卻自以為完成了背負了二十多年的責任和使命,可笑哪裏來的責任,又是誰賦予的使命?他歐陽千城不過是個走卒販夫的孩子,竟然在紫禁城裏弄起了皇權。
楚洛衣沉默了許久,眼見著他越來越頹廢,甚至有些瘋癲,終究忍不住開口道:“不管怎樣,你這一身本領終究沒有白費。”
歐陽千城依舊愣在那裏,沒有開口,聽著楚洛衣的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洛衣歎了口氣,帶著小六子轉身回了營帳。
進帳之後,小六子忍不住嘀咕一句:“主子何必要勸他?若是他真振作起來,豈不又是要同大楚為敵,我們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回到自家軍營裏去。”
楚洛衣卻是搖搖頭道:“我並非簡單的勸他振作,而今南昭帝一手否定他的二十餘年,可到底他的一身本領不是虛的,如今他對南昭帝心生芥蒂,若是真能將父子反目進行到底,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