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雪到達的時候,歐陽千城還尚未振作起來,依舊終日沉迷於酒罐子裏,自暴自棄,狼狽不堪。
而乖巧的歐陽競軒則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但是又不敢靠的太近,隻好躲在角落裏悄悄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他隻覺得父親和以前有許多不同,有時候看起來甚至還有些瘋癲,一個人不知道嘀嘀咕咕在說些什麽,有時候又會發起瘋來,不高興了將手邊的一排酒罐子通通砸的稀碎。
所以他大多時候都要離的遠一些,隻有等醉醺醺的父親睡了過去,他才能走過去,小心的將**的被子扯到地上來,忙前忙後的蓋在他的身上。
因為對於小小的他來說,爹爹實在是太沉了,他根本沒有辦法。
而麵對著喜怒無常的歐陽千城,他也唯有趁著他熟睡的時候,才能在盆裏擰一擰絹帕,幫他擦拭一下布滿胡茬的臉頰。
嬸嬸留下的信他一直沒敢交給他,怕他神誌不清的時候將信給弄濕了,所以便一直小心的貼身放著。
輕雪一身碧衫風風火火的掀開營帳的簾子,便直接闖了進來。
一進屋子便聞到一股衝天的酒氣,讓她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向後退了幾步。
將簾子掛了起來,通了通風,屋子裏的酒氣散了一些,灌進來一些冷氣。
輕雪的目光落在床邊地麵上那個醉醺醺的男人,眉頭擰成一團。
“去,拿盆水來!”輕雪不容置喙的吩咐道。
丫鬟很快就按照她的話去做,不敢耽擱,沒多久,便端了一盆剛剛從深井裏打上來的水,還冒著寒氣。
輕雪接過盆,看著地上的歐陽千城,沒有絲毫猶豫,一盆冷水傾盆而下。
歐陽千城渾身一個哆嗦,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頰,冰涼的水珠順著脖頸流到衣服裏,寒風吹過,讓他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哆嗦著唇,歐陽千城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站在麵前的輕雪,半晌後才開口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