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沫上次聽見媽媽說話,還是三天之前。白沫記得自己當時坐在媽媽身邊,她輕輕地勸了媽媽一句“媽媽,您稍微吃一點點好嗎?即使隻是一點點都可以的。”可是白沫低下頭就看見了眼前的這位可憐的女人。
白沫看著她一臉蒼白透露著說不清的憔悴和絕望,頓時白沫就覺得她第一次知道一個人失去了自己心頭的一片天原來是這個樣子。
現在的好消息是,白沫發現,她今天來看望媽媽的時候,她已經停止了哭泣,但是依然還是不怎麽吃飯。即使負責媽媽飲食的張嫂總是安排侍女小琳送過來“正常的一日三餐”,有時候還有下午茶和夜宵,但是白沫發現媽媽根本就沒有動過這些看上去冒著熱氣、營養豐富、顏色搭配美豔的食物。
白沫知道勸媽媽根本沒有用,全家似乎都陷入了巨大的悲痛旋渦裏一樣,好像爸爸的離世就像是一場帶來了巨大的風暴一般,席卷了每一個人。而媽媽和大太太是明顯被完全吞噬了的。白沫坐在媽媽的床邊,眼神中充滿了對媽媽的愛戀,但是也寫滿了無助,她多麽希望自己能夠做一點事情,能夠對於眼前的形勢有所幫助,這種幫助哪怕隻是一點點,對於白沫來說也是莫大的安慰了。
正在這時,白沫看到媽媽疲勞地眨動了一下她仍然美麗的大眼睛,慈愛地對著白沫看了一眼。“沫兒,你哥回來了嗎?你讓他過來找我一趟,今天下午的時候你爸爸的棺槨就能到家了。我希望他在這時候能夠像個男子漢一樣,為這個家做一點事情,作為家裏的大少爺,他的所作所為讓我失望透頂啊,沫兒,你看你能不能幫媽媽勸一勸你哥哥?今晚還要給你爸爸守靈。按照咱們白公館的規矩,守靈都是要求男性繼承人來完成的,守著你爸爸的魂靈再待最後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要出殯了。那時候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聽到媽媽說了這麽多的話,白沫心裏覺得舒服多了,好像是過去的這三天時間內,白沫一直有一種身體被沙土活埋的感覺,那種透不過氣、無法呼吸的困難和痛楚從她的每一條神經中伸延過來,一點點地吞噬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