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聽上房姐姐們說的。姐姐們是聽青鬆說的。”
溧陽的侯府裏,還沒有正經的女主人,從前周禛單獨住在上房,妙兒則住在離上房不遠靠西的一處小院子裏,多數都是周禛到妙兒那裏去過夜,偶爾也有讓妙兒歇在上房的時候,隻不過妙兒一般第二天一早就立即離開了。上房裏伺候的幾位丫頭個個對妙兒虎視眈眈,就怕她恃寵而驕賴在上房不走。主母還未進門,這幾個丫頭已經自動自覺地擔負起了替主母盯緊妙兒不讓她作怪的任務。
倒是春枝,既是家生子兒,人又伶俐和氣,嘴又甜,上房幾個丫頭也有心拉攏她,倒讓她在府裏人緣十分地好。
青鬆是周禛身邊得用的心腹小廝,既是他傳出來的,消息必然是真的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周禛年已不小,三年前從戰場上回來時,皇後娘娘就要給他賜婚,無奈這爺不知什麽想法,隻說京城裏那些個千金小姐沒一個瞧得上的,隻接受了皇後娘娘賜的宮女,拔腿就跑了,如今又過了三年,他又是獨子,再不娶妻,隻怕京城那裏從太後娘娘到承恩公夫婦,都是再不能答應的。
要是他這次進京,婚事已經敲定了就好了。許蘋心裏盤算著,一邊試探地問春枝:“春枝啊,你別光為我打算,你自己倒是有什麽打算?想不想離開侯府啊?”
春枝嘟嘟嘴,蹲下身把一雙大紅描金繡著幾隻大大小小上下翩飛的蝴蝶繡鞋給我套上,“我哪裏有什麽打算,再說我是家生子,一家子身契都在爺手上攥著呢。無非將來求
爺的恩典,隨著老子娘給我擇個人罷了。”
許蘋頓時有如五雷轟頂,賣身契!我竟然忘了還有這東西。“這麽說,我的賣身契也在爺手上了?”她顫顫巍巍地問。
“那是自然,皇後娘娘送了姨娘來,自然是連身契一起給了爺的。所以我才讓姨娘早日作好打算,免得日後主母進門,這些身契少不得都歸了主母管,萬一主母看姨娘不順眼,哪天提腳賣了姨娘都是有的,到那時候,姨娘哭天抹淚都沒處喊冤,就是爺也救不得你。”春枝沒心沒肺地恐嚇許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