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鍾響了六聲,樓下的仆人開始準備早飯。我早早地起身坐在鏡子前麵梳妝。
外祖母……我已經有很多年沒來北平見她了。
當年外祖母反對我和沈修玨的婚事,是我一意孤行嫁給了他,為了他甚至斷了和趙家的聯係。
外祖母說過沈修玨對我並不真心,我不信,到頭來當真落得如此下場,差點消失世間。
對著鏡子我換上鵝黃色的中袖旗袍,耳垂和脖子間戴上珍珠首飾。
長發盤髻用簪子綰住,額前留下些細碎劉海。
外祖母流著滿清貴胄的血統,所以對規矩教養格外看中,喜歡女兒家文靜典雅,並不喜歡洋人帶來的新派時髦。
下樓之後,安家兩姐妹包括正在吃飯的大太太都停下筷子,直愣愣地盯著我。
鵝黃色的蜀錦很顯膚色,搭配簡單的珍珠首飾,溫潤又雅致。
安瀾上下打量後,摔了筷子,沒了吃飯的胃口。這哪像安家不受寵的庶女,根本是麻雀窩裏的金鳳凰。
安必華從眼鏡後麵看我,點頭不已,“這身打扮真不錯!有我們安家名門閨秀的氣質。”
“庶姐你這身行頭花了我們安家不少錢呐,你可別去了趙家丟人!”安妙為自己親姐出氣道。
我懶得與她們多費口舌,到了安家大門前才記起要帶壽禮過去。
“讓你準備的壽禮呢?”安必華朝大夫人大聲怒吼。
大夫人露出驚愕自責之色,同時眼底有抹幽光閃過,“我……我給忘了。昨天去接妙兒從女子學校回來,就把這事給忘了。現在該怎麽辦老爺?要不讓佳言帶點錢過去?”
安必華氣得抬手,“這麽重要的事你都能忘!趙家會缺這點小錢?”
嘴上這麽說還是拿了一張一百元的紙鈔給我。
安家兩姐妹盯著這張紙片,眼泛綠光,“爸何必給她這麽多錢,一百塊都夠我們安家上下兩月花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