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方家莊園的時候,方耀已經不行了,他屏退了所有人,隻肯見我最後一麵。
身上結婚的西服未換,他聲息淺淺地躺在**,蒼白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像一塊冰。
在槍戰中我的頭紗掉了,身上的婚紗也破了,高跟鞋少掉了一隻。
我就這樣一瘸一拐狼狽至極地走到他的麵前,方耀望著我,目光溫柔至極,沒有一點抱怨,回光返照的一笑。
他喊我,“言兒。 ”
低柔嘶啞的聲音是一把打開陳年記憶的鑰匙。
我不敢置信地盯著他,覺得自己身在夢中,“你是……沈修玨?”
世上有太多不可能但已發生的事情,比如秦秀妍能奪走我的身體,我能借著安佳言的身份重活。
“你怎麽會成了方家獨子?”我聽下人說過,方家一直跟英國人做大麻生意,所以少爺從出生起就在英國,因身體病弱,基本沒有去過別的地方。
沈修玨虛弱地向我解釋:“方耀得的是不治之症,他一年前早該死了。方家老爺舍不得這唯一的孩子,他找來術士想為自己的孩子續命。那術士複活過秀妍,也讓我活了一百多年,沒人知道他確切來曆。他將我原先身體內的紙人取出,放入方耀的心口,我便占據了他的身體,活了下來,隻是我的命數將盡,也活不了多久。”
“你說什麽?你身體裏有紙人?”我跟他夫妻一場那麽多年,他的秘密我竟沒有察覺。
他苦笑,“不然我怎麽能活一百多年,從清代一直活到現在。我早已不算是活人……”
“言兒,我沒有告訴你真實身份,是怕你不肯接受我,我是真的想要補償你。”
“補償我?”我大笑,差一點,差一點我又要跟害了我一世的男人結婚。
我質問他,“你拿什麽補償我?你殺了我父親,害死了我還有孩子!”
“言兒,我真的想要給你一個家,守著你和安安。可我……已沒有時間了。”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言兒走近點……我想看清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