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033米 再遇
從食古齋出來,藍姑姑拎著誆來的二百兩銀子,手有些發軟,墨九卻毫無壓力地負著雙手,領著她們在楚州城裏大吃大喝了一頓,一直逛到夜幕降臨,方才往河邊走。
中元節放河燈,是傳統。今兒是七月十四,有的地方,祭祀卻已開始。河岸上隱隱傳來道士的“祭鬼歌”,怪裏怪氣的腔調似捏著脖子從喉嚨裏憋住來的,有些驚悚的效果,可墨九聽來十分新鮮。她以前考古,對這些知識並不陌生,可實地行走感受,又另有不同。
七月流火,夜晚河堤上的風,入袖已涼。
吹著河風,望向夜空,聽著祭鬼歌,墨九竟有些恍惚。
跨越了時空,她如今穿了另一個人的身子,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個魂?
同一個蒼穹下,茫茫的宇宙中,是否真有平行空間?
前世的她在陰山皇陵,是死了,還是怎樣了?
她沒了之後,她家的古董店,可怎麽辦?
最痛苦的是,她費好大工夫從四川弄來的臘肉臘腸還晾曬在陽台上,沒有來得及吃。
“姑娘,這世上真有鬼嗎?”玫兒是個好奇寶寶,整天各種問題,顯然把墨九當成了《十萬個為什麽》。
換往常,墨九會逗她兩句,可大抵鬼節到了,月亮太圓,人們迫不及待放入河中的一盞盞荷花燈又惹了她的眼,她輕輕一歎,難得正經道:“你認為有,就有。你認為沒有,就沒有。”
她越正經,玫兒越不當她正經。
“唔”一聲,玫兒嘟嘴道:“姑娘又玩笑,玫兒都不懂。”
墨九翻白眼,“意思是,人心裏住了鬼,就有鬼。”
玫兒更糊塗了,瞥著她嚴肅的臉,“哦”一聲,換了話題,“那姑娘怕不怕鬼?”
墨九搖頭,“鬼有什麽可怕?”
玫兒咂舌,“那姑娘說,什麽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