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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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婚 (2) 葉萱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1、雖然開端很讓人抓狂……但本故事非小白文……

2、雖然本故事非小白文……但顧小影越來越讓人抓狂……

3、顧小影童鞋的幺蛾子生活,依約登場~~~顧小影隻是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那麽快就再次遇見自己的救命恩人管桐?!

那天是周三,按照本校一三五開女浴室、二四六開男浴室的慣例,顧小影欣然奔赴在去洗澡的路上——可是洗完澡才發現,她居然忘記帶換洗的衣服,而是穿著睡衣就出門了?!

她直覺地把這一切歸咎為自己最近深受卡西爾毒害——研二,顧小影的親親導師在得知自己門下的研究生們居然連一篇學術論文都沒有發表過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發飆了!他下了最後通牒,要求所有人必須在一個月內交上成型的論文,否則提頭來見!就這樣,顧小影哀歎著翻出曾經寫了一半就擱淺的美學論文,又死啃了兩周《人論》,看得暈頭轉向、腦筋短路,幹什麽都丟三落四的。

站在浴室門口,顧小影的內心在激烈掙紮——是先去餐廳買飯,還是先上樓換衣服,再下樓來買飯?

兩分鍾後,愛美之心終於輸給轆轆饑腸,顧小影一咬牙、一跺腳,轉身衝進了餐廳!

於是,那天,管桐就瞠目結舌地看著一個穿維尼熊睡衣、KITTY貓拖鞋的女生,一路披頭散發地衝進餐廳,站到自己身邊,眼睛緊緊盯著盤裏最後一份紅燒肉燉土豆,聲音亢奮地對賣飯的大師傅說:“一份紅燒肉燉土豆,用塑料袋裝,我帶走。”

當時是傍晚,偌大的學生餐廳裏熙熙攘攘全都是買飯的學生。管桐驚訝地看著身邊的女生:剛剛洗完澡的女孩子,皮膚很白,眼睛明亮,臉頰上紅撲撲的。她左手提一小筐,內裝洗發水、沐浴露、香皂、肥皂等物品若幹,右手指著紅燒肉燉土豆,一臉幸福滿足的笑容……

第二次見顧小影的笑容,管桐又呆住了。

正呆著,突然肩膀被拍一掌,管桐回頭,看見師弟江嶽陽笑嘻嘻的臉:“看美女嗎,師兄?”

同一時刻,買完飯的顧小影拎著裝著紅燒肉燉土豆的塑料袋回轉身,目光落在江嶽陽身上的刹那,驚訝地叫:“啊!江老師!”

江嶽陽扭過頭,看見是顧小影,剛想笑著打招呼,卻在看見顧小影身上的睡衣和拖鞋後,張口結舌。

就在他張口結舌的這段時間裏,顧小影和管桐的目光再次相撞,顧小影愣一下,突然尖叫一聲:“是你?!”

管桐微笑,點點頭說:“你好。”

此時,一邊的江嶽陽才找到自己的舌頭,納悶地看看兩個人:“你們認識?”

顧小影嬉皮笑臉:“說來話長啊,江老師。”

她對管桐笑:“恩人,那天沒有好好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想了想,再笑著看江嶽陽:“請江老師作陪。”

說完便擺擺手要走,不過還沒走出去就被江嶽陽拽回來,皺著眉頭數落:“先別走!我說顧小影你能不能講究點個人形象?餐廳是公共場合,你穿成這樣不影響校容嗎?”

顧小影撇撇嘴:“我本來也沒打算在這裏吃啊,如果不是看見江老師,我這會已經回到寢室了,壓根來不及影響校容!”

江嶽陽頭疼,拂拂額哀歎:“藝術學院真是太有風格了。”

顧小影直覺地反駁:“江老師,你是省大畢業的,當然不會知道,在我們藝術學院,就算你穿一條床單在校園裏走,那也充其量不過是行為藝術。”

聽完這句話,江嶽陽倒是點了點頭,扭頭對身邊的管桐說:“沒錯,師兄你是不知道,前幾天院足球賽,美術係有個男生的隊服洗了沒幹,那孩子就找了條毛巾被,剪了幾個洞,披掛著就上場了。你是沒看見,觀眾們那叫一個沸騰啊,敲鑼打鼓的,女生還尖叫。”

管桐忍不住笑了,顧小影也笑著揮揮手:“江老師,此地不宜久留,我可不想讓人尖叫。改天請你吃飯,恩人你不要推辭啊!”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管桐說的,說完她就轉身快步走出餐廳。倒是管桐在再度聽到這個稱呼的瞬間,微微有些臉紅。

這就是他們的第二次相遇。

那天,管桐本是來看望在藝術學院研究生部做專職輔導員的師弟江嶽陽。江嶽陽為了讓管桐見識一下什麽叫“美女如雲”,便提出去學校餐廳吃飯。有意思的是,管桐沒記住什麽美女,反倒再度撞見了那個叫顧小影的女孩子。

——在昏昏欲睡、沒頭沒腦、顧手不顧腳之外,顧小影同學的披頭散發、衣冠不整也給了管桐以深刻印象。

其實,管桐是那樣的人。

在R城農村長大,從小就是優等生,18歲時以全縣文科第一名的成績考取省大文學院。父母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農民,曾經有個弟弟名叫管樺,可惜幼年便已夭折。

大學時代,管桐也曾談過一場戀愛。女友蔣曼琳是昔日省大文學院文藝美學專業赫赫有名的“美女+才女”。畢業那年,省委組織部選調重點大學研究生考試,管桐和蔣曼琳分別考出了全省第一名和第三名的好成績,於是一個去了省委辦公廳,一個去了省人事廳。

彼時,多少人感歎:現實生活中,王子的確是隻能與公主在一起。

然而,人們忘記了,王子未必是最富有、最英俊的那一個,卻一定是血統最高貴的那一個——現實生活中,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可以做駙馬,卻永遠不會成為王子。

更可惜的是,蔣曼琳的父母連這樣的“駙馬”都不想要。

管桐永遠都記得,畢業那年第一次去蔣曼琳家,蔣母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我們琳琳從小沒有吃過什麽苦,我們做父母的,也不過是希望女兒將來嫁了人,不要受氣,開開心心地過日子。”

管桐信誓旦旦:“阿姨您放心,我也決不會讓琳琳吃苦。”

蔣曼琳的母親笑了,那笑容中若隱若現地含著憐憫:“管桐,我知道你是好孩子,可是成長背景、家境差異、消費習慣、生活習慣……這一切都太現實了。琳琳現在滿腦子愛情,我說她也不聽。可是你不一樣,你是男人,你真的能保證將來琳琳在這些事情上不吃虧、不生氣嗎?如果你能,我就作主讓琳琳嫁給你。”

管桐沉默了。

能走到今天的管桐,當然不傻。他不會不知道這一切托辭的背後不過是最尋常的那個道理——從農村走出來的青年,說好聽點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說不好聽點,還不就是省城人民眼中的“鄉下人”?!

他憑什麽能給蔣曼琳上述這一切?

連他自己都知道,講文化水平、消費習慣甚至衛生習慣……自家都遠遠不符合蔣曼琳母親的要求。再說,過日子,怎麽可能一點虧都不吃、一點架都不吵、一點氣都不生?

可是,管桐從來都不是自卑、怯懦的男人。

他微笑,站直了腰對蔣母說:“阿姨,如果琳琳對我說分手,我絕不糾纏。但,隻要琳琳願意和我在一起,我會竭盡全力讓她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

他吸口氣,鄭而重之地說:“阿姨,投胎這回事,我沒法選的。二十六年來,我能做的,隻是將那些我有選擇權或決定權的事,努力做到最好。”

蔣家偌大的客廳裏,蔣母不說話了。

管桐站在她麵前微笑,然而他自己知道,這笑容的深處,有苦澀的汁液,緩緩流淌。

其實,那時的管桐已經預見到,“王子”與“公主”的結局必然以悲劇收場:一個月後,蔣曼琳終於還是敵不過家庭的壓力,提出分手。

對此,管桐隻是點點頭,說“好”。

又過兩年,蔣曼琳結婚。丈夫是副省長的兒子,現任職於省公安廳政治部。

再過兩年,三十歲的蔣曼琳成為人事廳最年輕的助理調研員。雖是虛職,可是人們見到她時,還是會禮貌地喚一聲“蔣處長”。

對此,作為師弟的江嶽陽十分不屑,時常還會發發牢騷,說句“烏鴉飛上枝頭也能做鳳凰”之類的話。不過,每次聽到這話時,管桐都不置可否。

因為他知道江嶽陽是在為自己出氣,也知道蔣曼琳不是烏鴉。

蔣曼琳,她始終都是一隻有想法、有才氣、有幹勁的蜂鳥——這樣的鳥,勇往直前,決不後退。

他現在知道了,他和蔣曼琳之所以看上去登對,是因為他們都一樣的優秀;可是他們之所以分手,就是因為當兩個優秀的人在一起時,恐怕誰也不肯為對方做出犧牲或妥協。

於是,現在的管桐雖然時常相親,但對於“緣分”這東西並不苛求。

他努力工作,努力上進,努力告訴自己:任何地方都總是需要幾個踏實幹事的人,這和家境沒有關係。倘若自己無法成為最踏實、最能幹事的那一個,那麽,在機會溜走時,就不要埋怨這個社會不公平。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畢業五年來,他的生活簡單得趨於乏味——上班,加班,偶爾的閑暇也是在看書、寫材料、琢磨文章中度過。他的房間裏沒有電視,隻有一根網線,上網時的首頁是“人民網”。

功夫不負苦心人:30歲那年,沒有任何背景的管桐成為省委辦公廳最年輕的副處級秘書,或許不久後,也會成為辦公廳史上最年輕的實職副處長。

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兩次看見顧小影的笑容後,動心了。

其實,管桐從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所謂的“一見鍾情”。

但他相信“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從這個女孩子的眼睛裏,看到了世上最單純美好的笑意。

“好感”——對已至而立之年的管桐來說,是愛情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