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坐困愁城(四)
86、坐困愁城(四)
當杜元春被從春暉堂的柴房裏放出來,她整個人都神誌恍惚了。獨自在偌大的侯府裏亂走,迷迷蒙蒙的彷佛連通往自己院落的路也認不得了。
雨,霧氣繚繞,空濛的如夢似幻,杜元春忽然想,如若她能一直走下去該有多好。
可是,她騙不了自己,雨有停的時候,太陽會出來,當陽光照滿大地,那些散在地上的疙瘩便會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擋了誰的路,損了誰的利益,誰又看這些疙瘩不順眼,到時候,各方有關的人便都會想方設法的將這些礙眼的疙瘩清掃幹淨。
就像長在美人臉上的痘,不除不快。
杜元春忽兒笑忽兒哭,顛三倒四,喃喃道:隻要嶽表哥還愛我,還想要我,我就一直還有後路可走。
至於鳳移花,杜元春扒開自己血粼粼的心去看,竟然發現他也在那裏,甚至比關青嶽的影像還要清晰。
杜元春慘然一笑,抹去臉上的雨絲,低喃: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從關青嶽娶了杜意濃,從杜意濃母女算計了她,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她就恨著所有人。愛,沒有恨來的強烈,鳳移花算什麽,也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他哪裏會懂她的苦楚。
“男人,海誓山盟時比誰都認真,可經年去後,海未枯石未爛,他們的誓言卻已隨風消散。”杜元春嗬嗬幾聲,淚落如雨,她才不會在乎那一點愛。恨,才是她活著的意義。
杜元春捂著疼若針紮的胸口,神色慘烈,眼眸裏卻折射出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大爺最在乎的人果真變成了旁人嗎,可這又有何沒關係,我隻要牢牢霸占著你妻子的位置,活的比你久,待死亡時,能和你共享墓穴的隻可能是我,子孫後代年年祭拜的也隻能是我杜元春,族譜之上,能和你並列寫就的也隻有我杜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