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章 移民
連日的奔波,加上一夜未眠,讓人實在疲倦到極點。樊噲走後,已是傍晚,我一點食欲也無,隻想躺到榻上閉目養神。原以為心神煩亂,定然是睡不著的,卻不料僅僅片刻便沉沉地進入了夢鄉,再睜開眼的時候竟然已經是深夜時分,屋內一片漆黑,也不知究竟到了幾更。
微微挪了挪頭,隻覺得肩背酸軟,一陣口渴,迷迷糊糊便摸索著起來倒些茶水喝。自隨軍後,身邊一直沒有丫環,又不方便由男人貼身伺機,早也習慣了一切事都自己動手。
指尖忽的碰到一件物體,軟中有硬,像是人的**,我一驚,跌跌撞撞地自榻上爬下,點亮了油燈。舉到榻前一看,居然是劉邦合衣睡在榻的外側。想是睡得很沉,連我剛才這麽大的動作都沒有把他驚醒。
我手舉油燈呆了半晌,便輕輕吹熄了油燈,披著一件厚袍走出了屋子。屋外守夜的衛卒似乎也有些犯困的樣子,聽到我推門的聲音猛地一下驚跳起來,又趕緊站定。
“沛公是什麽時候來的?”我問道。
“呃……侯爺是二更時分到的,看公子已經睡了,便沒讓我們叫醒公子。”那衛卒小聲道。
我沉默了一下,道:“知道了,你在這兒守著,莫讓人吵醒了沛公。”然後裹緊厚袍,向二哥從前的臥房走去。因為怕麻煩,我仍住在從前住著的院子裏,如今被劉邦占了,我又不願與他共居一室,隻好去二哥的房裏睡了,隻希望二哥臥室被褥齊全,能讓我混過這一夜。
被劉邦這麽一驚,原先的睡意一點也無,就算二哥房中睡榻比我房裏的還要寬大舒適,我也睡不著了,睜著眼睛,想著劉邦半夜來這裏的意思。
先是張良,後是樊噲,然後是他自己。換作一般女子,分寸拿捏到這個地步,想必也該放下身段了吧。可我不想見他,實在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灰心。生氣還有氣消之時,若是心如冷灰,卻又怎麽能重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