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可思議
“你要撩我？”陳默撇撇嘴。
“你丫嘴怎麽這麽貧呢？”女孩臉色由白及紅，又是由紅及白，接著忽然一把揪起陳默的耳朵，用力往一旁拽了拽。
“啊，疼疼疼。”
“知道疼就別胡說八道。”
“你這個小惡魔。”陳默揉了揉耳朵，嘟囔一聲。
“你叫誰小惡魔呢？”女孩的柳眉立即立了起來。
“叫你呢，愛聽就聽，不愛聽我走了。”
陳默說著，再次重新站起身，拔腿就要往外走去。
“啪！”
隻聽一聲巨響，陳默不禁回轉身望過去，隻見女孩將一把手槍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接著望著對麵的椅子，向陳默使了一個眼色：“坐下。”
陳默又望向女孩的眼色，隻見女孩清澈明亮的瞳孔周圍，眉毛往下皺在一起，眼瞼上揚，眼袋緊繃。
陳默在大學學過《犯罪心理學》，知道這個表情帶有攻擊傾向，隻得悻悻地坐回原處，口中還是不住地嘟囔著：“我可不是有意給你起外號的，隻是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到底該如何稱呼你啊。”
“許倩倩。”女孩簡潔地回答道，忽而臉上換上一副笑臉，向外吐了吐舌頭：“不過小惡魔這個稱呼還不錯，你要是喜歡，可以一直叫下去。”
“這樣子啊。”陳默幽幽地說著，伸手拭去額頭上微微滲出的汗水，心裏暗自思忖著：“這家夥不僅是一個惡魔，還是一個變態，我得想些辦法，從她的魔爪之中逃脫出去。”
想到這裏，陳默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用力地點了點頭：“好的，小惡魔。”
“你還真是給個杆就往上爬啊。沒事，你愛叫就叫吧，方正你也嘰嘰喳喳不了多久了。”
“什麽？”陳默猛地一怔：“你要幹什麽？”
“別打岔。”許倩倩冷冷地打斷了陳默，接著又是說道：“說吧，叫什麽名字？”
“陳默。”
“來自哪裏？”
“三裏屯。”陳默眼皮往上翻了翻：“鄉下小地方，沒有聽說過吧？”
“聽名字，是有點屯。”許倩倩點點頭，隨後又是問道：“什麽時候來到第八大陸的？”
“第八大陸？”陳默本能地重複了一句，同時心裏暗想：“原來這個地方，叫作第八大陸。”
“怎麽？”許倩倩拖長了聲音問道。
“沒什麽，我是想說，什麽叫作‘來到這裏’，我本就一直生活在這裏的啊？”陳默連忙辯解道。
“不要裝了，我知道你的全部行蹤。”許倩倩未等陳默說完，便是打斷了他，撅著小嘴，一雙美目不斷地在陳默身上打量著：“2020年1月13日夜裏11點27分，你被海水衝上了岸。”
“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問我？”陳默心裏一驚，但仍是強裝淡定地反問道。
“目的？”
許倩倩卻似乎是懶得聽陳默吐槽，緊接又簡短地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你是在審問我嗎？”漸漸地，陳默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不然呢？”
許倩倩猛地一拍桌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我能有什麽目的？”陳默不知不覺間也提高了語氣，顯然有些壓不住火氣了。
“好，那我就分解開來問你——你之後在島上昏迷了三天，之後醒來去偷了一屜包子，隨後去當地治安機構門口溜達了一圈，又在城北公園入口處的第三個長椅上休息了一天；而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你在商場裏麵閑逛，隨後又反跟蹤去了雲派。”許倩倩一口氣說完這些，咽了口吐沫，隨後又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想問你，做這些事情，究竟有什麽目的。”
“我說你個小惡魔，不要太胡攪蠻纏了好不好？”陳默也是“騰”地站起身來，眯起眼睛冷冷地逼視著許倩倩：“正如你所說，我餓了就該找東西吃，走丟了就該找治安機構報案，困了就該找個落腳處，發現有危險就該排除，這就是你想問的目的嗎？”
陳默的聲音越來越高，待到最後一個聲音在空氣之中顫抖著消失，空氣陷入到一副可怕的氣氛當中，隻剩下劍拔弩張，四目冷對。
“哼，你這個男人還真是能狡辯。”終於，許倩倩打破了沉默。
“哼，你這個小惡魔還真是能胡攪蠻纏。”陳默立即便是反唇相譏道。
許倩倩麵對陳默的怒斥，小臉漸漸憋得通紅，小拳頭一點點抬高，待到舉到胸口的時候，又是奮力地向下一甩，隨後臉上的怒氣漸漸化為一副委屈的表情，撅了撅嘴。
“你自己看看吧。”許倩倩說著，隨手將一個檔案袋推到陳默的麵前。
“這是……”
“這是我近日搜集到的證據。”許倩倩未等陳默去看，便是開口解釋道：“你知道Ruler吧？”
陳默一邊打開檔案袋，從裏麵抽出來一疊紙，一邊點了點頭。
“在25年前，Ruler犯下一樁重罪，之後就不見了蹤影。而近日Ruler又公然發出他要回來的昭告，而我與賈春則奉命追查此事……”
“這……”陳默沉吟了一聲，似乎是嗅到了什麽端倪。
“1月17日，也就是你遇上風暴的那一天，我們截獲了他的位置，就在你的那艘船上。”
“隨後，Ruler消失了三天。”許倩倩不等陳默表態，又是一口氣說道：“而幾乎是在你醒來的同一時刻，我們又截獲了Ruler發送給手下的接頭信息，地點依次改為包子鋪、治安部門、公園長椅與商場。而最後我們獲得關於Ruler的消息，則是在雲派。”
陳默聽著許倩倩的話語，一點點將手中的的紙攥得越來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現在，追查此案的賈春已死，他的死亡跟你完全脫不了關係。”許倩倩此時的聲音愈發陰鬱，一把搶過陳默手中的那一疊紙，熟練地翻到其中一頁，指著上麵一個名字說道：“而Ruler曾用過的假名，就是這個。”
陳默睜大了眼睛望去，隻見上麵那個名字，赫然便是“陳默”。
陳默愣住了，此時不安與恐懼漸漸浮上他的心頭，陳默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現在輪到你告訴我，這一切難道是巧合嗎？”此時，許倩倩的冷冷的聲音再次在陳默耳邊響起。
許倩倩的聲音雖然冰冷，但仍脫不了青春少女的悅耳，猶如一股冰涼的甘醇，讓陳默漸漸舒緩過來，頓了頓開口說道：“Ruler在25年前犯下案件，現在回來的卻是25歲的我，這也太巧了吧？難道說Ruler在剛出生的時候就學會犯罪了嗎？”
“這話倒是不錯。”許倩倩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陳默：“而這最合理的解釋，就是Ruler另有其人，你隻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
“所以你們才會設下陷阱，準備在我與Ruler接頭的時候，一舉抓獲Ruler？”陳默不禁想起賈春跟蹤自己與吳驥被抓的事情。
想著想著，陳默不禁又是感到身體一陣戰栗，這種戰栗來源於內心深處的恐懼——這個Ruler，實在是太恐怖了。
且不說他故意放言稱自己將要回來，肆無忌憚地挑戰整個世界的秩序。光是他將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讓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成為了一隻替罪羊，這種手法，足以讓人震驚不已。
要想做到這些，那個叫作Ruler的家夥不光要隱藏自己的行蹤，而且還要知道雲派的追查方向，甚至還要預測到陳默的行為習慣，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完全像是一個詭異的故事，怎麽可能？
“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此時，許倩倩揚起手槍，指向陳默的頭顱。
“沒什麽好解釋的。”
麵對此等對手，陳默確實沒什麽好說的，他在不知不覺間被下了圈套，而自己渾然不覺，還像一個傻子一樣四處瞎逛，即使真要解釋，也不知該從何處解釋才好。
但是，陳默抱著不要做冤大頭的覺悟，還是一字一頓地說道：“不過，我真的不是什麽棋子，更不認識什麽Ruler。”
“還想要狡辯嗎？你這番話，我可是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信。”許倩倩用槍戳了戳陳默的腦袋，冷冷地說道：“且不說你作為一個外來客，若是我將你交出去，當局一定會讓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單單算上與Ruler有關聯這一點，就夠你死上八百回了。我勸不要掙紮了，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說出Ruler的下落，我就饒你一命。”
陳默在許倩倩的注視下，緩緩搖了搖頭，接著苦笑一聲，麵對許倩倩殷切的目光，說出一句令她始料不及的話：
“你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