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靈血引路
聽到“封惡井”三個字，不知為何，林清瑤心中之前對鄞冽的信任，一陣猛動搖。
“冽冽，小癡不惜以性命引你到此，必定有所圖。若屆時到了封惡井，真解開其封印，後果——”
說著說著，林清瑤自己沒勇氣繼續下去，緊咬著唇瓣看著鄞冽的反應。
“可我們沒得選擇。”
半響，緊皺眉頭的鄞冽，口中幽幽冒出這麽一句。
“天狐既然借神鏡將你我帶到此處，若沒有個圓滿，想必這時空禁製不會消失。而我，亦是想弄明白這其間的因果。”
“我知道你的心，可就怕事與願違，釀成不可挽回的大禍。冽冽，隻是想提醒你一句，萬事慎重。”
正邪之間，林清瑤雖有心相向，但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中懸著的擔憂。
“你放心，我有心中有數。”
說著，鄞冽手攏上林清瑤的臉頰，寬慰到。
“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到這海底深淵下的封惡井。”
走一步看一步，眼下困境也著實令人頭疼，林清瑤不禁歎息起來。
“別沮喪，我們得開動腦筋想辦法，要脫困，也隻能靠自己了。”
鄞冽此時倒是提起十二分精神，略略沉思片刻，又問到懷中林清瑤。
“對了，我當時不知那狐妖做了什麽手腳，你細細跟我講講事情經過，看能不能理出什麽脫困線索。”
話在理，林清瑤也是靜下心了，將此事的前後跟鄞冽細細道來一番；聽在鄞冽耳中，這故事間的曲折，驀地篤定了他多時一股隱藏的直覺。
“看來這小癡，並不是要害我。”
“其實我也挺可憐她。畢竟她也是為情所困，過分執著間陪一身修為不說，還搭上自己的性命，隻不過為了護養著一縷殘魂，一個回不來的人。”
“殘魂？”
聽出了些端倪，鄞冽驟然正色問到。
“清瑤，那魂魄呢？”
“也被收入這神鏡中。依我之見，若不是這縷殘魂，這上無本心鏡小癡未必能發動。”
頓時間，鄞冽陷入專注。
小癡不惜損毀自己修煉萬載的內丹，為這縷殘魂還靈聚憶，而再加上她當時對自己說的那番晦澀之言，前後磨合在一起，鄞冽腦中忽然冒出個怪異的想法。
會不會，這縷殘魂與自己有什麽關聯？
越想越覺得契合，鄞冽忽然跟變了個人似的，抬起左掌，右手一個快而利的手刀劃過，溢出的靈血就在這深幽海底蔓延開。
“冽冽，你這是做什麽？”
以為鄞冽著了什麽瘋魔，林清瑤驚厥而起，一把拽握住鄞冽流血的左手。
可鄞冽倔強一掙脫，繼續讓自己的靈血撒在這方暗湧四起的潮水中。
“讓我試試。我總覺，天狐護養的那縷殘魂與我有關；而血乃魂之精，若真有什麽關聯，它一定能夠感應到我的氣息，進而為我們指路。”
“可是——”
看著他左掌間不斷湧出的靈血，林清瑤此時也是看得心驚肉跳，這法子，無疑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相信我。”
就這麽簡單三個字眼，大決心的鄞冽，赫然堵住了欲言又止的林清瑤。
凝看掌間溢出的靈血，一幕細小，勾去了鄞冽的所有心思。
他的靈血融入海水中，非但未被做湧的潮水衝散，反而極具凝聚力地朝腳下深淵中墜去。
一顆顆閃爍著淡金色的靈血，不斷墜入腳下那團漆黑不見底的深淵中，這等待沉寂間，仿佛在召喚一隻沉睡多年的凶獸，令人心緒如浪湧，起伏不定。
靜等了約小半柱香時間，忽然，緩緩下沉的兩人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抓住了他們忐忑的心。
直覺告訴他們，有東西在接近他們！下意識間，鄞冽將懷中林清瑤護得更緊。
隻見腳下漆黑深淵中，先是有點點光芒在湧動；而隨著距離拉近，這光芒突然呈現升龍之勢，急速朝上方的他們兩人罩來。
驚惶間，鄞冽還來不及撤回自己流血的左掌，那些從深淵中竄起的光芒就纏繞上他的手。
絲！
一條條，一股股，散發著與鄞冽相同氣澤的光絲，迅速順著左掌間的傷口潛入他的靈體內，與自己的真力交融在一處；驀地，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傳來，鄞冽就急速朝深淵中急速下竄去。
“抓緊我，千萬別鬆開！”
兩人十指緊扣在一處，不過須臾醞釀，周遭突然如陷入時光隧道般，變得如夢如幻。
且不知，兩人因這牽引的光絲，已達光速迅猛下潛入這不見底的海底深淵中。
短短一個閉眼時間內，那極熱極寒，極重極輕之感，如四季更迭般在他們身上亂轉千百遍；這感覺，比死亡還要壓抑千萬倍，仿佛不將他們一絲一毫分解殆盡，誓不罷休。
而這光絲的牽引速度，由極致之速突然又轉為極緩。光海消失，眼睛恢複清明感，鄞冽剛睜開眼間，卻見自己前方一大群隕石直直朝自己撞見而來，背脊頓時一陣竄寒。
融入靈體中的光絲根本無法掙脫，那短暫的須臾間，鄞冽驀地一挪身，擋在林清瑤跟前，為她當起了人肉盾牌。
可奇怪的是，這些數量極多的隕石打在鄞冽身上時，如空氣般穿透了過去，未曾傷到他分毫。
怪，真是怪了！
虛驚一場間，忽然眼前又是一陣強光閃耀過，鄞冽頓時感覺牽引力消失，整個人因慣性作用，不由自主地朝前撲倒去。
而這裏無天無地，猶如置身宇宙間處於完全失重，翻騰沒兩下，鄞冽就輕悠悠地飄起來。
“清瑤！”
恢複平靜間，鄞冽第一時間想到自己護在懷中的林清瑤，猛垂頭一看，她像隻小鳥般緊縮在自己懷間，緊閉著眼。
心頭莫名一鬆，還來不及安撫一二，忽然四下傳來一聲陰森之語。
“你終於來了。”
緊抱著林清瑤，鄞冽如隻受驚的小鹿，不停打量著周遭；可這裏，哪裏有半點人跡存在？
死命地睜合著眼，此此不見端倪的鄞冽，進而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聽。
“冽冽，剛，剛誰在說話？”
正這麽以為間，懷中同樣聽到聲響的林清瑤，也驚惶開口問到鄞冽。
倏地，他慌了。
“誰？出來！別在這藏頭露尾，故弄玄虛的！”
“我不是在這嗎？”
半響，一聲幽綿回應在這寂靜空間中響起，同時五方忽然如夜燈亮起，金青白紅黃五道光芒衝天而耀。
華光稍退，一個巨大的五行陣法出現在兩人眼前，而陣法正中央，縷縷黑氣汩汩冒出，淩空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