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110.一切終成往事
在感到力量流逝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消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種事情，至高天上也發生過不少次，在被信徒們所淡忘了之後永遠地消失。
最後落得這個結局的我，也無話可說。時代的更替，就算是神也無法阻擋。
可是，當我得知我所深愛著的人們並非將我忘記，而是一個個都先我而去離開人世的時候，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怒火湧了上來。
沒能將豆汁傳承下去也是我的無能，這一點我明明是知道的，可總是不自覺的要去遷怒其他的事情，失去力量之後的我已經無法再理智地去控製自己的任性了。
——將我拋棄的並非是我深愛著的信徒們，而是名為生命的長河。
一想起這令人絕望的現實，對這世界的不滿就愈發地濃烈，想要和信徒繼續在一起，想要看到他們喝下豆汁的笑容，這種不該有的欲望也日益膨脹。
“對了！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死掉的話，我是不是又能和大家在一起了？”
即將因為失去信仰而消失的我，突然……壞掉了。
我眼睜睜地看著名為“瘋狂”的種子在我的體內生根發芽，卻沒有絲毫想要去阻止的意思。
“既然現在已經是最糟糕的事態了，如果大鬧一場的話會不會有新的轉機？”
這樣想著，我放任自己的欲望與憤怒在至高天肆意地大鬧起來，直到被芙蕾雅大人為首的女神們所放逐。
瀕臨死亡的我因為無法抑製的強烈戾氣而墮落成了亡靈，並在“死的境界”中不斷遊蕩著，積累著隻有女神之軀才能承受的黑暗與絕望，並與它們融為一體。
本以為自己會在這虛無之中徘徊至永遠，直到我遇到了某個在黑暗中哭泣的少年。
在我所有的負麵情緒之中，唯獨缺少了這般悲寂的哀傷，也許正因為如此，那種憔悴的慟哭聲才會吸引著我已經腐化的靈魂。
可是，當我靠近，卻發現對方早已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是一位看起來十分開朗的少年，似乎永遠不知道煩惱為何物，臉上也絲毫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將所有的悲傷隱藏得無影無蹤，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是誰？”
“啊！”
更令我驚異的是，他竟然能看到已經沒有實體的我。
“我是被世界所拋棄的人。”
沒有回答他的必要，也沒有回答他的義務，可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卻已經與他搭上了話。
那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觸動。
在那之後我就一直在黑暗中陪伴著他，眼睜睜地看著經受一個接一個的不不幸，又眼睜睜地看著他強行將一切忘記，在自己的人際圈子裏繼續擺出那副樂天派的模樣。
我沒有拯救他的打算，也沒有拯救他的能力。可不知為何，我卻幻想著能與他一同墮落，於是我在他的耳邊輕輕低吟道：
“你的堅強與樂觀隻會是下一個不幸肆無忌憚的理由，毀掉一切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大概是我的勸誘有了效果，在那之後他便與我一直在一起，將所有對幸福的追求全部丟掉，墮落在這黑暗的時光中。
那段時間真是無比的快樂，我仿佛又回到了和信徒們一起歡笑的日子。
雖然這種快樂毫無“未來”可言，但那又如何？既然世界已經將我們拋棄，我們又何必再舔著臉堅持？
“殺了他們吧，那是阻礙我們快樂的唯一屏障了。”
這份歡愉並沒有得到完全的盡興，那孩子的父母成為了限製我們的最後一道瓶頸，我赤身**地掛在他的身上，一邊與他**一邊想讓他徹底拋棄那些辛苦的背負。
可一向對我言聽計從的他這次卻否決了我的提議，我知道那是他作為一個“人”最後的底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事情的發展遠超我的預計。
還沒等他動手，那孩子的父母竟然就想先殺害他來騙取保費。
看著他一邊絕望的哭泣一邊用菜刀割斷他父母的喉嚨時，我在一旁瘋狂地笑了出來。
對嘛！這才對嘛！
不給人留活路的現實！
這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可憎的世界啊啊！
“呐，雲圖，成為小白的代行者，賜予小白在人間的肉體，然後……”
對方突然發瘋似的將我推倒，一邊感受著他的粗暴、我一邊十分欣慰地繼續說道：
“我們去把這可恨的世界毀掉吧！”
那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在有了一個我所深愛的信徒之後，便知道是時候去履行這個計劃了。
小白最喜歡大家了，大家也都疼愛著小白，就算是死人也沒有關係，反正等到大家都死掉之後，就又可以相親相愛下去了！
來吧，我的信徒們！從那些寫滿無聊墓誌銘的陵墓中爬起來！歡呼吧！起舞吧！與小白一起迎接美好新世界！
“雲、雲圖？”
可是，好奇怪啊……
我明明是在做正確的事情，是能讓大家都幸福的事情，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我會有一種瀕死的無力感？
為什麽我的信徒們一個一個都癱倒在了地上 ？
為什麽我最愛的那個人，會躺在我的懷裏……一動也不動？
“呀啊啊啊啊！”
身體！好像要裂開了！
嗬、嗬嗬……
雲圖，看來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麵了呢。
到地獄之後，再和我的信徒們一起快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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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沒事吧！”
在這種類似於自爆的行為之後，白靈零已經和雲圖一起化為了灰燼。黑色的觸須也逐漸消失，亡靈存在過的痕跡漸漸地被抹去，風音從土坑之中爬起身子，用沙啞的嗓音詢問著大家的狀況。
“我沒事！”
“我也還好！”
相安無事的聲音從各個角落裏響起，這讓風音沉重的心情也稍微舒緩了一下。
“凜、凜湘小姐？大家快來啊！凜湘小姐她……”
就在風音想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千早尖銳而驚恐的聲音卻又讓他把心揪了起來。
大家趕忙順著聲音的源頭趕了過去，卻發現躺在地上的凜湘一邊咳血一邊捂著右胸下麵那個被貫穿的洞。
“真是丟人。”
凜湘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露出十分慚愧的表情。
“雖然大家都沒事讓我很欣慰，可隻有我一個受害者的話，果然還是太羞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