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快樂的農夫
再度恢複意識，楚天星發現自己正以一種奇怪的蜷曲姿勢，被一汪奇特的**包裹著。
溫暖，濕潤，愜意，慵懶，以及……
黑暗。
渴求光明恐懼黑暗本是人類共性。
但奇怪的是，此刻他非但感覺不到一絲恐懼和焦慮。恰恰相反，這種純粹的黑暗讓他覺得心安理得，安全而又滿足。
就那樣懶洋洋的，寄生蟲般浸泡在這舒適的黑暗中。不想，不動，不說，甚至都不用呼吸。
直到，一陣似曾相識的音樂聲在耳畔響起。
這音樂是如此曼妙，有種親切的熟悉感。
名字好像叫……快樂的農夫？
總之這音樂讓楚天星感覺興奮，忍不住合著歡樂的音符手舞足蹈。
“小家夥又不老實了……每次聽這個音樂就鬧！”
慈愛的女聲響起，遙遠，模糊，卻無比熟悉。
母親的聲音！
每當這時候，楚天星就能感覺到身邊的**發生輕微的震顫，蕩起一圈圈漣漪。
他甚至能感覺到母親的手透過皮膚傳來的溫暖和力量。
“我聽聽！”父親欣喜而好奇的聲音。
於是震顫更加明顯了，溫暖的**潮水般衝擊楚天星的身體，讓他忍不住如同魚兒般歡騰嬉戲。
……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骨架已經發育健全，如同鳥兒長齊了翅膀，渴望光明的心願從未如此強烈。
“是個男寶寶哦！”
女護士欣喜的叫聲，楚天星感覺自己小小的身體被小心翼翼的托起。
蜷成一團的身軀終於舒展開來，來自這個陌生世界的第一口空氣從氣管進入肺泡，呼出的氣體經過喉頭，氣體衝擊聲帶，於是他發出了生命中第一聲高亢的啼哭。
此時他的視線範圍隻有不到30厘米，但這絲毫不影響對這個嶄新世界的探索，他的呼吸中樞分外興奮，於是他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呐喊，於是產房裏不斷傳來他清脆的啼哭。
“小寶貝別哭啦，來，讓媽媽看看你！”
身體被移動，他的麵前出現一張大汗淋漓，卻充滿慈愛和親切的臉，於是他第一次看清了母親，這個賜予和孕育自己生命的人。
……
11個月零23天，臥室，母親驚喜的笑臉：“天啊！老公快來看！星星會走路啦！”
1歲零8個月，醫院急診室，父親焦急的詢問：“醫生，我孩子到底怎樣了啊？他還不到兩周歲，怎麽會有這麽嚴重的肺炎？”
3周歲生日，餐桌上擺著小巧精致的水果蛋糕，姥姥將生日皇冠戴在自己小小的腦袋上，戴了不到五秒鍾就被自己一把扯下。
6歲，小學大門口，母親將書包遞給自己：“星星，從今天起你就正式成為小學生啦，記住一定要乖，聽老師話！”
15歲，熱鬧的中學禮堂，戴方框近視鏡滿臉古板的校長慨慷陳詞：“各位同學，祝賀你們順利畢業，你們的初中生涯正式結束了……”
大學第一天新生歡迎會：“大家好，我叫楚天星，楚河漢界的楚，天上星辰的天星。”
千度酒吧，伊人回首的驚豔：“沒錯，我在這裏做兼職。”
濃煙，烈火，坍塌的危樓，司馬文韜焦急的大喊：“我馬上回來！”
“去死吧！”
鋒利的玻璃片電鋸般劃過頸部，顧文聲的頭顱高高飛起，斷頸處鮮血泉湧。
……
從模糊到清晰，從冗長到短促，從羊水中的胎兒時期，一直到和顧文聲的最後血戰，二十多年所有的記憶，喜怒哀樂，獲得與失去，如同數以千萬計的碎鏡頭拚成的長電影，潮水般在大腦中湧現。完整，清晰，流暢，令人扼腕時光逝去的速度，又驚歎於生命的進化與成熟。
眼淚濕潤了眼窩，沿著鼻翼滑下。
楚天星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冗長的回憶結束了，他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雪白單調的牆壁，造型古怪的無影燈，數張熟悉的臉。
父親，母親，若離，司馬文韜，海豚，全都站在床邊。
“醒了！星星醒了！我去叫醫生！”
司馬文韜驚喜的叫著，刷的一陣風消失不見。
“星星……你感覺怎樣？”母親擔憂的握住他的手。
楚天星沒說話。
他不顧所有人的勸阻坐了起來，動作麻利的扯掉身上那亂七八糟的導線，扯掉鼻孔裏的氧氣管。
一頭撲進母親的懷裏。
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他淚如泉湧。
“媽……我小時候，你是不是經常讓我聽《快樂的農夫》？”
“你……你怎麽知道的？”
父母都詫異的看著他。
楚天星沒有回答，他撒嬌似的緊緊抱著他們，緊緊的。
“我們回家吧，我要再聽一次快樂的農夫……”他說。
所有人都呆愣愣的，不明白楚天星到底怎麽了，隻以為他是九死一生後的性情大變，隻有海豚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臉上掛起欣慰的笑意。
記憶是很玄妙的東西，它潛伏在你大腦的角落，在很偶然的時候才會跑出來。升級後的超能力讓楚天星恢複了生平所有的記憶，包括嬰兒甚至胎兒時期，父母小心翼翼的嗬護，十月懷胎的艱苦，之前沒有半點印象的事情，此刻都清晰的烙印在楚天星腦海中，這讓他更加珍惜血濃於水的親情，更明白父母的不易和偉大，更意識到自己曾經自以為是的叛逆，是多麽的荒謬和可恥……
於是楚天星在深度昏迷了三天，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和父母一起聽快樂的農夫，一起進行久違了的家庭晚餐。
當然，陪在身邊的還有胳膊上纏著紗布的遊若離。
楚天星放棄了曾經大學畢業後再和父母坦白若離身份的決定，他對父母說，這是我女朋友，你們的兒媳……
終結掉顧文聲後，楚天星升級了。
升級後的第一個表現，就是生平所有的記憶恢複了，就像硬盤上被刪除的曆史數據，突然全都修複找回。
而更神奇的是，大腦裏突然多出來的這些數據，並沒有讓他覺得有任何內存不夠，運行變慢的情況。相反，他感覺腦袋比之前更加清醒明晰，仿佛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精力。
他原本隻是初級，而顧文聲卻是五級超能力者，按照海豚的說法，這種情況對楚天星來說就像被迫充電，而且充電伏壓過大又沒有變壓器，所以升級的方式和過程都驚心動魄，最終電充滿而又沒爆炸，可以說是萬幸了。
但是沒爆炸不代表沒有損傷，至於到底有沒有損傷，有什麽損傷，海豚還需要對楚天星進行一段時間的監測和觀察，才會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