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奇怪的惩罚
我和贾银川的第二次打斗,就在我忽然主动袭击下开始。
那一天阳光很灿烂,风不大,空气显得闷热。
一群人围在大院的门前,惊讶地看着我和相对而立的贾银川,估计谁也没想到体格和贾银川差异很大的我会忽然抢攻。
贾银川被我打得也有点发懵,微微呆愣着,鼻血一直流到嘴里,在阳光下显得很红艳。
刚才那一拳,除了我进攻的凶猛,还有出其不意,属于林蕊教的组合动作,前一拳扎实,等对方下意识阻挡,另一拳快速穿出。
果然很奏效,这让我有了点信心。
“你个龟儿子。”
现场微微静了一下,紧接着贾银川大声吼起来,抬起手臂擦了一下鼻血,脸上被鲜血涂得有点触目惊心。
“我揍死你。”
贾银川几乎是咆哮着,舞动拳头向我冲击,
我挥动胳膊阻挡,但是力量毕竟很悬殊,加上感冒体弱,我被他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贾银川乘胜追击,飞起一脚踢向我的胸口。
我一个扭身,运用林蕊教的后摆腿,一脚摆在贾银川抬起的腿上,贾银川被踹得旋转了一圈,踉跄着差点摔倒。
“刘小溪,加油。”
苏北帮里有人喊起来,我和贾银川对敌,力量上明显悬殊,开始不会有人看好,见我接连两招占了上风,立即来了精神,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任何人都不愿意被别人压着,整个团体也这样。
“贾银川,加油。”
对方四川帮的人也喊叫起来,除了争锋相对,还有点起哄的意思。
叫喊声中,贾银川向我再次进攻,这一次他冷静了很多,不再轻敌,稳扎稳打,完全依靠自身的力量优势。
我变化了几组动作,虽然也在他身上打了几拳,踢了几脚,但他的强壮毕竟远远超过我,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倒是我的脸颊上被他打了一拳,脸颊感到火辣辣的疼痛,肯定是红肿起来,嘴里有咸咸的味道,擦了一下嘴角,有点血迹。
“再来。”
我低声吼着,狠狠向贾银川再次冲击。
一点点伤还阻止不了我,也可以说无法阻止我发泄的那种冲动。
两个人不断冲击,拳来脚往,跟着林蕊学习一阶段武术散打,起了点作用,我不再像第一次和贾银川打斗那样毫无章法,知道如何闪避进退。
严格说,和贾银川第一次打斗,也是我人生真正的打架,拼命的那一种。
不过,我也就进步了一点点而已,和贾银川的差距依旧很大。
很快,我落了下风,力不从心,被贾银川一脚踹得翻倒在地,紧接着又被他踢了几脚。
我忍着疼痛,一把抱住贾银川再次踢向我的腿,把他掀翻在地,就地翻滚过去,骑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脑袋打了几拳。
拼到最后,力气并不大,就感觉到拳头撞击在贾银川的脑袋上,就像平时击打大树,硬邦邦的。
贾银川被我打得吼了一声,用力翻身把我压在下面,挥拳也击打我的脸颊。
我抬起胳膊护着脸,同时用力挣扎着。
可身体实在虚弱,挣扎几下,毫无效果,只感觉贾银川的拳头不断砸在我的胳膊上。
“石场长。”
侯三忽然叫了一句,声音很大很夸张。
贾银川立即停下来,缓缓站起身。
我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身体极度虚弱,想爬都有点爬不起来,大口喘着粗气。
脑袋微微转动,四处扫视,我以为是侯三虚张声势,但很快就看到一双大头皮鞋,向上是一身制服,洗得有点褪色,是石青松特有的服装。
因为那身服装,我们背地没少议论,一年国家发两身制服,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穿旧的,这也说明他真够抠门小气。
目光再向上,从我的角度,看到了石青松那张菱角分明的脸颊,下巴的胡茬很显眼,像一根根钢针才冒出来,乌黑一片。
四周一片静寂,所有犯人都噤若寒蝉,屏住呼吸,倒是我自己的呼吸显得很粗重。
“打完了吗?”
石青松的语气很严肃,很冷。
“完、、、、完了。”
贾银川说得很结巴,声音很小,没有了和犯人们说话的那种粗壮声调。
也是个孬种。
我心中很不屑地骂了一句,不觉得石青松有什么可怕的。
石青松似乎感觉到我那种带着点愤愤的情绪,低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很冷,看不出表情,只是眼神很凌厉,好像要刺进我的心灵深处,充满寒意。
我下意识闪避,把脸扭到一边。
“回去吃饭,三十分钟之类吃不完,你们就不要吃了。”
石青松微微抬头,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手表。
三十分钟,还要从大门口到食堂,然后排队打饭菜,时间很紧。
但没有人怀疑石青松的话,犯人们立即撒腿向院子里跑,瞬间就剩下侯三胡天云还有刘猛三个人陪着我,就连石青松也转身离开,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
刘猛和侯三把我从地面上拉起来,架着向院子里走。
“你们吃饭去吧,迟了就没得吃。”我很无力地挥了挥手。
“你这是什么屁话。”刘猛恼火地吼着,滑稽的山羊胡都在抖动:“你是为了 我们大家在拼命,我们怎么会扔下你去吃一顿饭,要不吃大家都饿着,”
“也行。”刘猛的话让我心中暖了一下,尽力咧嘴笑了笑:“我从那边大院带来了一些饼干,藏在被窝里,等会给大家吃。”
“你小子还藏东西,真不够意思。”侯三瞪了我一眼。
“估计是怕你知道,全部偷吃了。”胡天云在一旁替我说话。
“老胡,这话说得我不爱听。”侯三立即大声嚷起来:“我虽然是个贼,但也不会偷自己人的东西,兔子不吃窝边草,这话我还是明白的。”
“得了吧,你连嫂子都偷。”刘**了一句,轻声笑着。
我和胡天云也跟着笑起来,笑得很开心,我脸颊上的伤都拉扯得有点疼。
一个宿舍,晚上闲得无聊,就会说起很多自己的故事,侯三最能说,嘴巴还把不住门。自己的风流事都会吐出来。
男女之事,永远是同性之间最热衷的话题。
侯三一次做贼,进入堂嫂家,那位堂哥喝多了酒,他直接把**的堂嫂睡了,偏偏黑灯瞎火,堂嫂就光顾着舒服,没分清是谁。
后来堂哥和堂嫂吵架,堂嫂说堂哥也就那一晚凶猛过。
侯三的故事是说自己那一方面很厉害,但却经常被我们当着笑料。
“我X的是堂嫂,又不是亲嫂子。”侯三被我们笑得红着脸,恼火地叫着:“而且是和我家血缘关系不大的堂嫂。”
他越解释,我们笑得越厉害,不管什么关系,他睡了才是兴奋点。
到了食堂的时候,我们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犯人们都吃完离开,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石青松一个人坐在角落,慢慢吃着饭。
出乎意料的是,石青松并没有阻止我们到窗口打饭菜,只是淡淡瞥了我们几个一眼,继续吃饭。
我被扶着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侯三和胡云天打了一点饭菜和汤过来,已经有点冷。
但在夏天,冷饭倒是无所谓,只是分量少了点。
身体虚弱加上和贾银川打斗了一场,再加上少年消化力强,我真的很饿,看到饭,立即低头,三下五除二,转眼把自己 面前的饭吃得一干二净。
抬起头,只见侯三等人一起看着我,他们面前的饭几乎还没有动。
“太饿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的吃相一定不好。
不过,在他们面前似乎也不用在意什么吃相。
“给你。”胡天云把自己的饭推给我。
“不行。”我急忙摆手,摸了一下肚子:“已经吃饱啦。”
“别骗人,你多大饭量我还不知道。”胡天云微微摇头:“你年轻,消化力强,我老头子少吃一顿也没什么。”
“不行,你年纪大,禁不住饿。”我急忙推辞:“我一个小伙子,扛得住。”
我们两个人正在推让着,食堂里面负责打饭的中年女人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平时盛饭菜的盆,直接放到我们桌子中间。
“场长说,你们来迟了,就把剩菜吃了吧,撑死也得吃完,这是命令。”
说完,那位中年妇女扭着屁股走了回去。
我们几个相互看了看,什么意思,用剩饭来惩罚我们,还要把我们撑死。
第一反应不是什么好菜,估计是平时用来喂猪的剩饭剩菜。
几乎是满满一盆东西,要是难以下咽的猪食,四个人还真的吃不了,简直就是折磨。
盆里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加热过。
侯三用筷子在盆里随意翻了一下,惊讶地叫起来:“肉。”
我们立即也惊讶起来,纷纷伸出筷子。
盆里不是什么喂猪的剩饭剩菜,而是很多猪肉。加上一些土豆。
在农场,肉很少吃,那一盆我们一个月加起来也吃不到那么多。
闻着热气带起来的肉香,几个人几乎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目光也几乎同时看向石青松刚才坐的地方。
那里空空荡荡,不知道什么时候石青松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