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北不答他,翻身下床,順便把盒子塞回了抽屜裏。
這事之後誰也沒提,沈慕南陪他去了約飯的地方,張老板已經提前訂好了包廂,隻是待三人打過照麵,一向八麵玲瓏的張老板突然臉色僵滯,嘴邊的笑也斂住了。
江北發覺出了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他問沈慕南,“你倆認識?”
沈慕南拉開就近的椅子坐了下來,眉一挑,話裏有話地問:“張叔叔,你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原來,江北口中的這個張老板正是一年前被沈慕南炒了魷魚的采購部經理張發,按他的貪汙金額來算,少說也得五年起步,看來這其中是有人刻意保他。
張發拉下臉,沒給沈慕南一點好顏色,“今天看來不太巧啊。”
說完,他朝江北打招呼,“江先生,木雕的事我們另外再約時間,這頓飯我看就算了吧。”
沈慕南笑了笑,視線不動聲色地罩在張發身上,“一頓便飯而已,張叔叔賞個臉吧,今天這頓我請。”
張發陰著臉,一聲不吭坐了下來。
這一餐飯,多是江北一人在說話,他說得多,心裏也快活,到現在為止他才算徹底放了心,既然是沈慕南認識的人,那這個張老板一定不會是騙子。
回去的路上,他還在想著自己即將輝煌騰達的故事,連車開到了家門口,他都渾然不曉得。
“下車。”沈慕南道。
江北回了神,湊過去親了他一口,喜滋滋地問:“慕南,這是你哪個叔啊?”
“以前我爸的一個朋友。”
這下江北更放心了,“是你爸的朋友啊,那還真是大老板,我怎麽說來著,這出門配秘書的人,肯定不是開皮包公司的。”
沈慕南嗤了一聲,人到三十還能這麽天真,也是不容易。
江北兀自沉浸在喜悅中,沒有察覺到沈慕南的異樣。
晚上五點半,江北在廚房裏做飯,身上係了條灰色圍裙,從背影看,微卷的頭發配上這副賢惠打扮,活像一隻困陷於籠的金絲雀,就是脾氣太倔了,不聽人話。
沈慕南眸色微沉,轉身走開了。
一會兒江北聽到開門的動靜,急急忙忙地探出身,“你上哪兒去?”
沈慕南看了眼手表,聲色淡淡,“我約了人吃飯。”
“哦。”江北有點失落,“你倒是跟我說一聲啊,我還做了你的飯,早點回來。”
沈慕南推門走了出去。
與聞家女兒聞錦言的婚事,是他父親定下的,沈慕南對此沒有意見,他這樣家庭出身的人,需要的是門當戶對、可以給他事業錦上添花的女人。別說江北是個男人,他壓根娶不了,就算是個女人,他也不會娶回沈家,像那種一窮二白平凡無奇的人,最好的歸處就是當個不爭不鬧的金絲雀。
十點多的時候,沈慕南從外麵回來了,江北正翹著二郎腿躺**玩鬥地主,聽見緩至的腳步聲,頭也不抬,似乎還在生悶氣。
“給你買了抹茶慕斯,起來吃。”沈慕南撂下這話,就出了臥室。
江北猶豫片刻,還是趿鞋去了餐廳,那杯綠色慕斯就擱在餐桌上,在水晶燈下散發出甜甜的美味誘惑。
“我刷過牙了,你留著吃吧。”江北坐到椅子上,假模假樣地擺弄起自己的睡衣袖口。
沈慕南陰惻惻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裏的水杯,一句話不說就去了衛生間。
江北跑過去堵住了衛生間的門,直著腰板質問:“你憑什麽生氣?”
沈慕南卻笑了,“我隻是想洗澡。”
“我剛跟你說話,你怎麽都沒反應。”
沈慕南低頭在江北的鼻端嗅了嗅,挑逗一般啞著聲問:“你想要什麽反應?”
兩人也處了不長不短的一年多,江北在吵架方麵從來就沒贏過沈慕南,吵得麵紅耳赤搖旗耍威,那不叫贏,偏偏是那種不聲不響把話題轉移開去,才稱得上是絕頂高手。沈慕南就屬後者,而且出招防不勝防,每次吵架的終結都成了**的肉搏相戰,最後叫哭求饒的永遠是自己。
“你起碼得回我一句,你吃還是不吃。”江北理直氣壯地說。
沈慕南拍了下江北的腦袋,“讓開,我要洗澡。”
江北給他讓開了,拔腿就走時被沈慕南拽進了浴室,這次江北還是輸了,不光嘴上沒贏,還被沈慕南壓在水下弄得哭爹喊娘。
江北沒了力氣軟綿綿地趴在**,沈慕南給他後麵塗抹藥膏,指尖清涼,一下一下地摩挲著紅腫處,江北舒服得快要睡過去了。
“慕南,咱倆算不算重欲過度啊?我覺得你最近都累瘦了。”江北扭頭看他。
“不算。”
“我覺得算,我最近也瘦了。”
沈慕南抽過一張紙試去手上的殘存藥膏,然後雙腿交疊倚靠在床頭歇了歇,眼閉一陣,似乎是困倦了。
江北翻了個身,悄咪咪下床把那抹茶慕斯給吃了,沒高興再去刷牙,等他回臥室的時候,沈慕南還是剛才那副姿勢。
“很累嗎?”江北偎過去問。
沉默半晌,沈慕南閉著眼問:“以後我要是結婚了,你怎麽辦?”
江北心裏咯噔一下,“幹嘛這麽問?”
沈慕南睜開了眼,目光攫住他,聲音沉了下來,“我說如果。”
“還能怎麽辦,就分手唄。”
沈慕南扯了下嘴角,眼裏的陰寒愈加濃重。
“快睡吧,好困。”江北理了理被子,準備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