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床的另一側驟然塌陷,沈慕南窸窸窣窣地躺上了床,右手習慣性地探進江北的睡衣裏,不管輕重地捏了幾把。
江北全無性-趣,撓開他的手,“我困了,沒興趣。”
沈慕南停了動作,眼睛裏結成寒霜,陰惻惻地問:“你又在鬧什麽?”
“沒想鬧,我就是困的。”
沈慕南抽回手坐了起來,倚在床頭點了根煙,時間嘀嗒嘀嗒過去很久,他才不急不慢地開口,“跟男人出去吃了頓飯,回來就這副不死不活的樣兒,你惡心誰了?”
江北氣得牙齒打顫,忿忿地踹開被子爬起來,眼珠子瞪得老大,“你找人監視我?”
沈慕南彈了彈煙灰,嘴角噙出了點譏諷,“我要不看著你,你是不是轉個身就能跟他搞上床?”
“你再說一遍。”江北猩紅了眼,怒目圓睜。
沈慕南抽煙不答,仰頭朝向黑暗中的天花板,緩緩吐了口煙圈兒。
冷戰還在繼續,江北受不了這樣的冷處理,動手去打沈慕南。
沈慕南沒有避讓,那麽重的一拳頭紮紮實實地揮在了他的胳膊上,黑暗中聽見“啪”的一聲響,可這人絲毫沒有反應,江北氣急敗壞,又對著前幾日的傷口下嘴去咬。
唾液混著血,不知道誰更疼。
江北鬆了口,往紙巾裏啐了一口,嘴裏的血腥味淡了。
“解氣了?”沈慕南斜著眼問。
江北嗓子裏哼著怒氣,不理他。
沈慕南摁滅了煙頭,聲音裏帶了些無可奈何,“睡吧,不是說困了嘛。”
聽他語氣溫和,江北的火氣總算消了點,“好歹是個成年人,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分寸。”
沈慕南沒搭腔,隨手打開了他那邊的台燈,抽出一張紙巾低頭擦拭混血的牙印。
這麽塊深淺不一的牙印,舊傷摻著新傷,估計沒個幾年是褪不掉的,因為江北每次都使了狠勁。
燈光下,男人的睫毛微顫,表情冷若冰霜,胸口的那道疤,由於領口微敞而現出了一角。
江北想,這個男人也不過才二十五歲,沒幹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卻被他折騰了一身傷。
“疼嗎?”江北內疚地問。
沈慕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後又垂了下去。
“給我看看。”江北湊過身去,盯著那道牙印看,一雙漂亮的眼睛隱隱泛了紅,“我剛被你氣壞了,你有時候就是故意討打。”
“不疼。”沈慕南望著那雙眼睛說。
“疼也沒招,咬都咬了,要不我讓你咬回來。” 江北伸過去胳膊,晃了一下即收回,“算了,咬來咬去咱倆都成狗了。”
沈慕南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隻眼皮子動了動。
江北急著想道歉,故技重施,半青半熟地吻了上去,一點點用舌尖撬開男人的牙關,沈慕南眼睛裏清明如水,胸口卻微微喘了下。
大概是故意克製吧,他把江北從自己身上揪了下去。
“睡覺。”沈慕南沉聲命令。
“你不喜歡?”江北反問。
“你沒必要這麽做。”沈慕南伸手關了燈,室內一片幽暗。
江北背過了身,小心翼翼地去體會沈慕南話裏的意思,也許是自己剛才下口太重,這人生氣了,也許是這人突然間累了,不想幹那種事,也許還有別的他不知道的原因,總之很複雜。
沒想出頭緒來,江北有些悶悶不樂,突然思緒一轉,他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沈慕南。”江北翻過身,喊了聲全名,“你還沒說你為什麽派人跟蹤我。”
沈慕南聽若未聞,身體隨著平穩呼吸而微微輕顫。
江北赤腳下了床,走到窗戶邊勾起窗簾向外瞭了幾眼,假裝後知後覺地感慨,“我說呢,怎麽老有兩個戴墨鏡的男人跟著我,這都到家了,那倆還杵在外邊,你到底付了他們多少工資啊,這麽敬業,大半夜的都不睡覺?”
沈慕南聞言也起身下了床,走過去順著江北的視線往下看,疑惑地問:“哪兒?”
“你自己看呐,就在那路燈底下。”江北裝模作樣地指給他看。
昏黃的路燈下,除了一片被雪覆蓋的白茫茫大地,半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戴墨鏡的壯漢了。
沈慕南心知自己被擺了一道,倒也不生氣,揪著江北一同滾上了床,蓋好被子,“不許鬧了,睡覺。”
聲音裏明顯帶了幾分笑意。
江北不甘心,勢必要問個透徹,“你幹嘛派人監視我?”
“我派的人可沒戴墨鏡。”
江北踹了他一腳,“避重就輕,我現在問的是你為什麽要監視我?”
沈慕南鉗製住江北亂動的四肢,緊緊壓在自己懷裏,耐心已被消磨到極限,“別再煩了!”
“我腳冷,你給我捂捂。”江北蜷著腳趾頭,在男人腿上蹭了蹭,伎倆上的生疏並沒有阻礙它的效果。
沈慕南的身心果真被他蹭化了,眉眼舒展,不過依舊沒吭聲。
“給我捂會兒。”江北縮在男人懷裏,仰著頭問:“你為啥監視我?”
沈慕南笑了笑,垂眼對上了那雙執拗的眸子,光看不說,用灼熱一點點地去回應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