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男人又拨了另一通电话,屏幕上显示“小北上司胡”,手机只清脆地嘟了两声,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沈总。”中年男性的客套嗓音,北方人腔调。
“江北还在工作室吗?”
“在、在的。”胡老板喜不自禁,邀功一般地讨好男人,“前几天我把那空着的一间屋给稍微装修了下,我让江北搬到里头去了,这样就省得吵了,午休什么的也方便。”
“谢谢。”
“您太客气啦,这些都是应该的,要不是您介绍的机会,我这小工作室上回也没法中标。”
沈慕南垂眼摆弄起袖扣,敷衍道:“举手之劳。”
胡老板笑咧了嘴,与大人物打交道,还是有点提心吊胆的。
“就这样,你忙吧。”
胡老板客气道:“好,有什么事您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
从百叶窗的缝隙间看外面,江北正在跟人说话,眉头微蹙,偶尔用手指点几下,胡老板越看越是欢喜,这么个招财宝放在工作室里边,以后想不发财都难。
其实,真往细了瞅,江北还就跟一般的糙汉子不太一样,眉清目秀的,书卷气也足,就是有点过于干瘦。
看来,得帮沈总的这位老相好,好好补补身子。胡老板这样想着,话十分自然地就脱了口,“江北。”
“哎。”江北挑头看他们老板。
“你过来。”
江北跟说话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走到胡老板跟前,“老板,啥事儿啊?”
“你中午是不是没吃饱啊,我抽屉里有几袋我姑娘从国外带回来的牛肉干,你拿去垫垫肚子。”
江北诚惶诚恐:“我不饿啊,老板。”
“给你你就拿着。”胡老板笑得慈眉善目,倒像个关心人的长辈。
阿平是六点钟左右过来的,江北还没下班,他在外边等了大概二十分钟,见人出来,忙招呼上去,“江先生。”
“你怎么来了?”江北往脖子上系围脖。
阿平笑呵呵,刚在外面站久了,鼻尖冻出了一圈红,“是沈总让我过来接你的。”
江北也笑起来,“他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阿平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先上车吧。”
“哎。”
阿平是个能言善道的人,这几年跟着沈慕南见识了不少大场面,口才更是一流,他一边开车,一边跟江北讲他初来北市的那段日子是如何如何艰苦,而今又是如何如何幸运,江北偶尔附和他一句,心思不全放在谈话上。
他还会想,沈慕南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会看不出他的小把戏吗?还是真像陈新宇说的,那人中蛊了?
车子快到的时候,阿平开免提给沈慕南知会了声,男人话不多,只单单说了句“知道了”,等他们到了大楼门口,沈慕南已经站在寒风里等着了。
阿平将车开过去,沈慕南拉门坐到了后面,江北往左挪了挪,给男人腾了大半块地方。
“等久了吧,冷不冷?”江北侧脸看着男人。
沈慕南被这突然袭来的柔情迷住了,一时微怔,即便是带刺的玫瑰,也是有男人愿意去采撷的。
江北彻底侧过身子,拿捏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哈了哈气,专心致志地干着“勾引”的活儿,一面又拿眼睛打量男人,肆无忌惮,又很无辜。
他头发上周剪了,变回了原来的乖顺模样。
“好点了吧。”江北最后哈了口气,又给两只手使劲搓了搓。
趁着车内幽暗,沈慕南侧头想去亲他,江北察觉出意图,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松口,倒不是害羞闹的,无非是想吊吊男人的胃口罢了。
“张嘴。”沈慕南低哑道,漱口水混杂着烟草的味道。
江北听了话,他甚至主动去勾住男人的脖子,迎合起这方“干柴烈火”,欲望仓促爆裂,也许就只有一分多钟,沈慕南死死搂过江北,贴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江北错开交叠的身体,灵动的眼睛望着男人,“想吃牛排。”说完,又倚进了沈慕南怀里,掰着男人的手指头玩。
沈慕南任江北搞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沉声吩咐阿平:“去中央大街。”
“好。”
阿平敛声屏气,把车开得稳稳当当,不急不慢。
“怎么把头发剪了?”沈慕南摸着那头卷毛。
“以前那发型,我们老板嫌难看。”
沈慕南笑了笑,“不难看。”
“别提了,他破事贼多,去年夏天我们有一同事,人丈母娘送了一条大金链子,那不得天天戴着嘛,他非不肯人家戴,后来人小伙子就辞职走人了。他就是管太宽,我要是有钱,我也把大金链子缠脖子上,缠个四五道,当围脖用。”
阿平噗嗤笑出了声,接过江北的话,“江先生,你怎么跟我似的,就喜欢实在的东西啊。”
江北不以为然,笑斥道:“我就随口一说,真让我往脖子上缠大金链子,也怪别扭的。”
沈慕南揉了揉那团毛茸茸的脑袋,伸手揽住怀里人,心情也跟着一同舒朗,打趣起江北:“你要喜欢,吃完饭我们就去买。”
“别了吧,还不如送我大金条呢。”江北还在把玩男人的手指头,忽然一下子坐正了,“慕南。”
“嗯?”男人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