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脫離
韶言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他和百靈此時正無助的坐在馬路邊，忍著傷口上的疼痛，還有冰冷的雨水不斷衝刷著身體。四周一片漆黑，風雨交加下，雷聲仿佛要震碎耳膜一般，僅能從閃電到來的片刻看到這空無一人的大路。
韶言將百靈往懷裏抱的更緊了，讓她少受點雨水的洗禮。劉均和王攀生死未卜，而他自己跟百靈孤零零的坐在這裏，如果一直拖下去，不被任務清楚也會冷死在外麵。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咳咳……”懷中的百靈忽然輕聲咳嗽，整個人軟綿綿的縮在韶言懷中。
韶言用手掌貼在她的額頭上，心裏一驚，滾燙的溫度與這驟降的氣溫形成鮮明的對比，百靈正在發高燒。
韶言焦急萬分，看了一眼前方，漆黑一片，而從剛才到現在也沒有一輛車路過。這條路仿佛被隔絕了一般，韶言本想把自己身上最後一件襯衣也脫下來裹著百靈，但現在兩人全身濕透，沒有一件不沾水的物品，這樣做也隻是徒勞。難道真要死在這裏？
韶言心裏一直默念鎮定，要鎮定。仔細回憶上車後的經曆，一幕幕在腦海浮現。乘客消失和下雨都是上了公交以後發生的事，這條路很不正常，按地圖，前方會同樣學校，但是步行至少需要3個多小時。所以，往回走或許能有所不同。不管後麵還是不是之前的樣子，至少得回到公交站的位置。
“你能不能走路？”韶言靠近百靈的耳朵問道，但是百靈一直閉著眼偏著頭沒法回答。看來已經陷入了昏迷。
時間不等人，再拖下去會沒命的。於是將她背到後背上，雙手環繞著脖子。緊緊抓住她的兩隻腿。幸好百靈不算重，讓韶言感覺不到多費力氣，就這樣沿著人行道往來時的路走去。
一路上，韶言時不時的停下來關注百靈的狀況，一直淋著雨，再加上高燒，脆弱的身子搖搖欲墜，生命在流逝。韶言咬著牙加快腳步，如果回到公交站仍然是現在這樣，沒有人。那麽兩人基本上隻有等死。
這時，忽然從後麵隱約傳來一陣咆哮聲，好像有凶獸在身後。緊接著，如同冤魂呼喚般的鬼哭狼嚎不斷飄來，韶言嚇了一大跳，哪敢回頭去看，雙腿一登，跑得更快。然而後麵的東西似乎並沒有追過來，沒有了剛才的壓迫感，韶言心裏一鬆，正好看到不遠處倒下的站牌，剛才就是從這裏上的車。
借著閃電的光亮，韶言看到站牌和上車之前一樣，倒在地上沒有變化，隻不過，這裏同樣沒有車輛或者人經過。
韶言麵如死灰，已經黔驢技窮了，該想的該思考的全都做了，就像一個得了癌症的患者，隻剩下等死。
癱坐在地上，緊緊抱著百靈，腦袋貼在她的臉上，從未想到居然會死在這裏，而且是跟百靈一起。沒有意料中的患病，沒有天災**，現在連詛咒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可笑。感覺死的不明不白。韶言身子不停顫抖著，麻木的享受這最後一絲溫暖。
忽然，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龐，慢慢移眼角處，拭去還未留下的淚水。
“別放棄……”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仿佛穿越了時空。
好像……很熟悉，看著百靈溫柔的麵容，有些畫麵在韶言腦子裏劃過，白色的牆麵，奇怪的機器，還有躺在上麵被困住四肢的人，恍惚中一眼看去，這是……百靈！相同的神情，充滿憂愁。驚鴻一瞥，時間回轉，畫麵開始模糊，韶言想要抓住卻怎麽也停不下來。
“滴滴！”忽然的喇叭聲將韶言拉回現實，接著刺眼的白光讓兩人微微偏頭。
轎車來到兩人身邊，車窗慢慢打開。韶言看到駕駛位上的人後很驚訝。居然是葉東明。
“快上車！”葉東明穿著一身黑色的襯衣，對著兩人焦急的喊道。
韶言沒有猶豫，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橫抱起百靈就往後排走。看到兩人坐好以後，葉東明立刻掉了個頭，往回行駛。
上車後韶言從後麵拿過紙巾，一張一張的扯出來然後塞進百靈的上半身，沒有能夠換的衣服，隻能這樣做了。天藍色的胸zhao格外醒目，濕透的上半身貼著衣服顯露出曼妙的身軀，韶言現在才有機會仔細觀察一番。
“她沒事吧”前麵的葉東明忽然問道。
韶言一驚，還有人在，於是臉紅著趕忙把百靈往車門一邊移動。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安頓好百靈後，韶言沉聲問道。
“當然是來找你們了”葉東明輕描淡寫的說。
“嗬嗬”韶言冷笑:“葉老師，能別繞彎子嗎？都這樣了，你還不告訴我你們的身份？”
“身份？”葉東明一愣，然後說:“就是你們的老師，沒有別的。”
看到韶言沒有說話，葉東明知道沒法隨便用個理由搪塞，歎了口氣補充道:“你別多想，我們不是貓，同樣也是受害者。隻不過在遊戲中身份不一樣。”
“你什麽意思？”
“舉個例子吧，你也是學計算機的。把詛咒比喻為一款電腦遊戲的話，你們是玩家，而我們老師則是維護運營師。”
“維護運營師？”韶言張大嘴巴，一臉驚訝。
“沒錯”葉東明點點頭說:“考核你們的是任務，而對於我們而言，如果出現意外因素，解決不了就會被清除。”
“意外？”韶言沒想到超自然力量的詛咒中還會出現意外。
“詛咒並不是你們想象中的上帝，如同遊戲和程序一樣，存在bug，也存在著木馬。而這一次的任務，被入侵了。”葉東明低聲說，特別是後麵幾個字更是加重語氣。
“入侵？怎麽入侵？你們一開始就是被貓派來監視我們的。”韶言問。
“不是”葉東明搖搖頭說:“我們同樣是被下了詛咒選出來的，就在群裏。隻不過我們老師的任務跟你們不同。任務開始後有些內容不屬於任務本身，隻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將其改變，詛咒本身試著恢複失敗以後，我們就得出馬了。包括你和百靈同學在這條路上經曆的都屬於任務範圍之外了。你脫離了任務，我隻好前來救你。或者說是貓派我來的。”
“它可真是仁慈。”韶言冷笑。從葉東明的話中基本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了。上公交車以後都脫離了任務，而他口中所謂的木馬，多半是戴鴨舌帽的萊昂納多達芬奇。畢竟，無論是地鐵還是公交都和他有關。韶言回頭從後窗望去，閃電和雷聲似乎遠了一些。
“這條路通向哪兒？”韶言楞楞的問。
葉東明沒有立刻回答，看了一眼後視鏡，將方向盤轉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突出幾個字:“通向地獄。”
車子轉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