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出乎意料與情理之中
二樓的樓梯口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秦羽還沒有看清這個人,他就已感覺出這個人身上的散發出的威嚴與氣魄。
這個人看上去已年過半百,頭發已略顯發白,但那黑中發白的頭發卻讓人又感到他嚴肅的魄力與對任何事的精明。
那額頭上被刀刀歲月刻出的道道皺紋非但讓人覺得他沒有蒼老,反而更有種成熟男人的魅力,那每一條皺紋都是一個讓人回味唏噓的故事,那故事或甜或苦,或酸或辣,但無論是怎樣的滋味,都預示著他人生命運的迂回曲折,以及他對人生的領悟。
他穿著件寬大的黑色大衣,犀利的眼神直射樓下,讓人說不出的敬畏。
他也注視著秦羽,緩緩走下樓,每一個腳步都是那麽平穩而有力,隱隱透著一股震懾人的氣勢。
秦羽背後那幾個西裝立即底下頭,齊聲道:“陳先生!”
“陳先生!”秦羽大吃一驚,口裏喃喃道,“難道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陳正義。”
陳正義,這個名字別說C城,幾乎整個西南各省的商界,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他白手起家,他曆經艱辛,他大器晚成,他的背景深不可測,他的財富富可敵國,他的產業,足以引發這個城市所有的經濟危機。
難道,他是這裏的主人?
難道,他是她的父親?
空氣忽然開始凝固起來,林一有種預感,陳正義的出現並非是件好事。
陳正義走到秦羽麵前立即停住了,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全身濕漉漉的秦羽,打量著他的破舊的衣服與牛仔褲,打量著他頹廢而紛亂的眼神。
而他的眼神卻讓秦羽受不了,讓他胸口悶得發慌。
那眼神分明是種居高臨下的眼神,隻有將軍看待俘虜時才會有的那種輕蔑眼神。
但秦羽必須麵對他。
他可以不麵對世界上任何人,但麵前這個人,他必須麵對。
因為他是陳正義,他就是陳欣夢的父親。
陳正義忽又轉身,坐到了大廳茶幾旁的沙發上,隨手拿起了茶幾上的一份資料看起來,口中振振有辭念道:
“秦羽,男,1997年08月30日出生,現年19歲,身高1米81,體重70公斤,中國國籍,C城正陽縣人士,其父秦政,通過近20年的奮鬥,2007年時已經擁有不少產業,旗下有3家外貿公司,4家金礦,2家運輸公司,並出任一家大型企業的董事長,2010年,秦政因貪汙受賄,經濟犯罪,蓄意傷人等多項罪名成立,被C城第三人民中級法院依法判處無期徒刑;秦政的兒子卻和他不同,秦羽為人正直,性格坦率,是一個凡事講求原則講求良心的人,長期以來因父親的種種生活作風而導致父子感情不合,秦羽16歲時被逐出家門,在外邊求學邊打工,進入社會較早,高中就讀於正陽縣第二中學一年級四班,白天上課,晚上打工,先後在街頭擺地攤為人修理自行車,後因無法忍受黑社會每天收取保護費而停止,再則到正陽縣垃圾回收站收垃圾為生,又到當地金龍飯店做洗碗工,嘉匯幹洗店做清潔工,礦山做挖礦工人,建築工地做搬運工人,生活漂浮不定,為生計疲於奔命,但在學校卻成績優異,品學兼優,出任正陽二中學生會組織部部長,足球隊隊長,深受老師和同學的喜愛和尊敬,2013年被正陽二中保送到C城大學中文係。”
陳正義說到這裏忽然頓了頓,瞟了一眼秦羽,秦羽早就愣在原地呆住了。
自己雖然失憶了,但是自己的身世來曆被人一點點道出,這種感覺讓人驚悚不安。同時自己心裏也在懷疑,這真的是自己曾經的經曆嗎,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這該死的失憶。
陳正義又道:“總體說來,你還算不錯,2013年9月,你和夢兒在C城大學認識並開始戀愛,這是你第一次戀愛,你是個正人君子,你們戀愛半年,你連夢兒的手都沒有牽過,但缺點也不少,你酷愛遊戲,愛好寫作,登山,音樂,從不抽煙喝酒,性格冷漠,古板,做人黑白分明。你有一個姐姐,名叫秦靜,秦靜,女,1996年9月14日出生,現年20歲,身高1米68,體重47公斤,中國國籍,C城龍水人士,林靜並非你親生姐姐,而是你母親錢惠收養的養女,姐弟兩從小感情深厚,但秦靜此人天生麗質,追求者無數,愛慕虛榮,你父母親離婚後,秦靜由秦政撫養,後就讀於C城師範大學,並接受華夏銀行總裁長子王鬆仁的追求,1998年與其結婚,婚後定居於上海;2011年1月,秦政被C城公安局依法逮捕後,你為你父親的事多方奔走,積極出力,曾找尋求秦靜幫助,但秦靜並未施助,具體原因不詳,但自你上D大後,秦靜不隻一次聯係你,希望你跟隨她到上海生活,你斷然拒絕,至今秦靜也未放棄。”
此刻,秦羽的思緒早已陷入了那些往事中,好半天他才開口道:“想不到區區一個秦羽,竟然勞煩陳先生動用如此精力來查我的背景,真是讓我感到不好意思。”
陳正義微微一笑,就憑這個年輕人的這句話,他就已經知道秦羽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氣勢上,秦羽已經輸給了他,整個事情的發展,一定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薑到底還是老的辣。
陳正義緩緩道:“我若是有你這麽一個兒子,即使我沒有今天的江山,我也會感到驕傲。”
秦羽淡淡道:“承蒙你老人家看得起。”
陳正義的臉色變了變,道:“但是,我之所以把你打聽得這麽清楚,是我今天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秦羽動容道:“請問是什麽事?”
他隱隱覺得真正的暴風雨馬上就要來了。
陳正義的臉色出奇的嚴肅,整個空氣凝固得快要立即爆炸開來。
“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高攀我的女兒。”
這句話說出來,整個大廳安靜得出奇,仿佛連外麵的暴雨也俱都停止。
林一忽然覺得此刻被淋濕的身上不僅出奇的冷,而且心也開始冷了起來,漸漸往下沉,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奇寒無比的冰窖裏去了。
這句話,是他最不想聽到的,可這句話偏偏從陳欣夢父親的口中說出來。
命運就是這麽捉弄人。
陳正義忽然笑道:“你是不是現在想說,現在都什麽時代了,還有做父母親的來阻止自己兒女的戀愛自由。”
秦羽沒有答話,陳正義的話已替他作了詢問。
陳正義繼續道:“也許將來,你就會發現你自己也和我一樣,你也會這樣做,而且你做得比我還幹淨利落。”
沉默,又一陣令人窒息沉默,沉默得讓人崩潰。
秦羽忽然問道:“陳先生,你有真正愛過的人嗎?”
陳正義怔了怔,他沒料到秦羽會這樣問。
“有過!”陳正義謂然長歎著,他仰頭注視著天花板,回憶起年少時的自己,對那時候的她,就算是在人群裏偷偷看上幾眼,常常幸福得回去後好幾個晚上都沒法合眼。
秦羽繼續問道:“那你是怎樣對待你喜歡的人呢?”
陳正義道:“你能把你所有的和她分享,就是最幸福的事,你的成就,你的夢想,你的信念,她所有的是這個世界絕大都數人都沒法擁有的。”
秦羽歎道:“不過我的願望很簡單,不過是每天看著她很快樂的樣子就夠了。”
陳正義沉吟著,忽然道:“你很喜歡夢兒?”
秦羽反問:“你看得出來?”
陳正義道:“我不僅看得出來,而且對她和你的事了如指掌。”
秦羽道:“陳先生你既然是一個過來人,想必對這些事還是很了解,我實在不明白我身上有什麽你討厭的地方。”
陳正義笑了笑,笑得有些高深:“你喜歡她嗎?”
“喜歡。”秦羽淡淡的回答道,每每提到她,他的口氣就分外溫柔。而且到了這個時候一切都沒有轉圜的餘地,到了這個時候,他沒得選擇,他的字典裏,從來都沒有退縮這個詞。
陳正義道:“我也看得出,你對她的真心,那麽,你有沒有想過和她婚配,生子,安居樂業,白頭到老呢?”
秦羽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必陳先生心裏比我更清楚。”
對於真正鍾愛的人,有誰沒有想過天長地久?
陳正義道:“是的,你既然想,那麽你拿什麽給你心愛的人來承諾?來給她未來,難道你讓她跟著你吃苦受累,忍凍挨餓,和你一起去礦山做搬運工人,去收荒揀垃圾?這樣子能天荒地老,幸福美滿麽?”
秦羽怔住。
陳正義又道:“我想那個時候,別說她的父母不忍心,恐怕連你自己也會因此流淚。”
秦羽默然,陳正義的話有道理,這道理恒古不變。
陳正義厲聲道:“你是一個連養活你自己都有困難的人,你憑什麽,又有什麽資格去愛她?”
秦羽呆住,有時候,現實遠比話語更傷人自尊。
秦羽瞪大了雙眼,表情似有些激動:“這都隻是暫時的,有一天我說不定會比你都更強,我想那個時候,我就有這個資格了。”
陳正義又笑道:“好,我欣賞你這份張狂,但我也不忘要提醒你,你有這個信心固然是好事,但你有多少把握?”
秦羽答不上來,他也隻有選擇聆聽教誨。因為他的確沒有把握。
把握?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事是他這樣的年輕人能把握的?
秦羽苦笑著,笑容說不出的無奈與苦澀。
陳正義歎道:“你知道嗎?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是什麽?就是她的青春,她的青春對於曆史的長河來說不過是滄海一栗,但對於人的一生對於她自己那是是何其珍貴,我相信你有一天你會成功,但等你成功的那一天,為你守侯的女人或許早已紅顏逝去,韶華不再,芳華刹那,彈指間就不覆存在,你可以無所謂,但她能不在乎嗎?”
秦羽忽然覺得他麵對的這個人不僅思維縝密,而且說的道理卻又不得不讓人信服,也許這就是一個過來人與年輕人的區別。
他想了想,還是道:“也許,她注定不是能與你走完一生的人。”
陳正義又換上了嚴肅的麵孔:“對了,你們注定不是能一起的人,因為你們相差太過懸殊了,長痛不如短痛,我奉勸你還是離開她,我也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向來不會虧待好人,因為這個世上的好人已經快絕跡了,你開個價吧?”
秦羽盯著他,質問道:“陸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正義道:“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你開個價,但條件是你必須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秦羽盯著他,沒有答話,他什麽都缺,尤其是錢,很多次在夢中,他都夢到自己中了彩票頭獎。
他忽然道:“1毛錢!”
“1毛錢?”
陳正義愕然,懷疑自己聽錯了。
秦羽道:“是的,就1毛錢?”
陳正義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的犀利起來,裏麵泛起一股寒意。
一平靜的說道:“如果你認為你女兒的愛情不值一文的話,那麽請你給我一毛錢,如果你覺得讓我開價就可以離開她的話,那麽,我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隻要是用錢可以解決的問題,那都不是問題。”
陳正義哈哈大笑,這個年輕人骨子裏透著常人不可估量的頑強,他道:“本以為是我來讓你知難而退的,想不道是你現在倒讓我進退兩難,我低估了你,看來你對人生很有感悟。”
秦羽沒有表情。
陳正義厲聲道:“縱然如此,我仍然不會同意你們。”
“為什麽?”
陳正義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們注定不是能一起的人,因為你們的身份相差太過懸殊了,就像我當初與自己的初戀情人一樣,人生經曆注定讓你們來自不同世界,注定讓你們會有各自的生活,就算勉強在一起你們也無法與這個權錢當道的社會抗衡,遲早會分開,而你的父親還在坐牢受苦,根本就沒有經濟來源,你的身上還肩負著你的家族榮譽與太多的責任,相信我,我這麽多年來閱人無數,與你一起的伴侶注定是一個要與你一起打天下的女人,夢兒她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她,雖然你們的性格有些相像,但你與夢兒長痛不如短痛,你必須離開她,你可以覺得我這些是廢話,但你不能害了她,她也有她的責任與使命,我這個家庭與你的家庭本質是一樣,注定有逃不開的宿命,你可以怨恨所有人,甚至這個世界,但你必須接受上天的安排,這就是男人,這就是命運,你沒得選擇。”
秦羽已聽得徹底呆住了,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對愛情的理解是多麽的單純又是多麽的淺顯。
愛情永遠是人類永恒的話題,隻是到每個不同的時代人們對它的理解是不同的,至少在他所處的這個時代,他理解得太少了。
陳正義繼續道: “我們是有錢人,是有地位的人,我們講求門當戶對,不能否認中國千百年來都是這樣,夢兒如果與你在一起,勢必對我們家族的名聲影響太大。”
秦羽道:“我了解,但你大可不必在乎這些世俗的看法,有些事情,是不能用世俗的看法和邏輯去衡量的。”
陳正義又笑了,那種笑容顯得有些得意,卻又有些無奈,他頓了頓,似有些激動,繼續說道:“倘若我是你的話,我也會不在乎別人怎麽說我,我也可以去選擇我所喜歡的人,自在的活下去,那樣可能我會活得輕鬆些,但我們不同,我不去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夢兒她有這麽好的成長環境嗎?她可能與你戀愛嗎?孩子,你還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你現在還無法了解,作為一個父親,我要對我的女兒負責,你作為夢兒的男朋友,未來的丈夫,你敢負責嗎?你又能負責嗎?你告訴我.”
秦羽大腦一陣眩暈,全身一陣無力,心理防線徹底全部崩潰。
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像他這樣的人也許都永遠無法回答陳正義這樣的問題,無法麵對這一切.
……
“羽!”一個甜甜的聲音從樓上傳來,秦羽赫然驚醒。
抬頭, 陳欣夢身著白色的華麗長裙,快步從樓上衝了下來.
那情形就如同要立即撲到他懷裏,似訴分別這七天的思念苦楚。
這兩天,他就像過了七個世紀那麽漫長.
他忍不住走了上去。
“站住!”秦羽身後的保安立即死死把他拖住。
陳欣夢跑到我麵前,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腕:“小羽!”
秦羽注視著她,她的臉上第一次化了厚厚的一層妝,但仍然掩蓋不了其中憔悴的臉色,眼睛四周通紅,仿佛剛剛流完眼淚。
他頓時心裏一酸,又痛開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心痛,他自然不是為了陳正義的那番話,但一想到她這幾天來肯定受了不少折磨他心裏就在絞痛.
陳欣夢轉身麵對陳正義,深吸一口氣後道:“爸爸,我有事要對他說。”
陳正義向拉住秦羽的兩個保安揮了揮手,淡淡道:“讓他們去!”
小羽覺得吧,還是先立業再成家,這樣才能有權利去做一些事,其實有錢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是你不想做什麽就能不去做。目睹了許多事,也經曆了許多事,諾言約定到3年後,可是3年後,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堅持並為之奮鬥的我,就怕人已不在。小羽的私人QQ245633698,有時候會寫一下小練筆發到說說,大家有興趣的可以加一下,有空的時候也可以和我聊聊天啦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