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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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上部) 7

一次次的从梦魇中挣扎出来,却又在清醒的下一刻陷入另一个曾经熟知无比的梦魇。在这场似乎没有止境的梦境里,他看见年幼的自己颠着身体蹒跚的走在御花园的绿草地上,皇帝皇后和太子就站在他身前的不远处张大臂弯等待他的靠近。

每一次他总是朝着皇后的怀抱挪去,但是皇帝却喜欢在他扑进皇后怀抱的那一刻抱起他幼小的身子转个方向推着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无奈的哇哇大叫,抗议的抓着皇帝的大掌用他那新生的幼牙狠狠的咬在皇帝的手指上以发泄他的不满。但是不论他怎么走,中途被谁调换了方向,他最后的所在,一定是太子温柔而又坚定的臂膀。

那时与太子的时光温馨而又幸福,然而曾何几时,这么美好时光隐匿心底在成为回忆后悄悄的侵蚀了原本单纯而又圆满的初衷?

记忆在何时变质,韩奕泽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他只想永远这么徜徉在那美好的记忆里。可是他依然心有不甘,又什么东西在他心底蠢蠢欲动,即将爆发出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已没有退路可以逃避,那些被封印在心里最深处的隐晦即将爆发,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在这隐晦爆发前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才又可能承受住那强大的冲击。

韩奕泽曾清楚的记得一句流传了多年的佳句:“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是此刻韩奕泽并不是在感叹世事无常,他是在感慨自己的生命力绝对可以强悍的媲美史上最强生物——蟑螂。

不为别的,只因为从生下来就没健康过的自己,在阴谋交错复杂残忍的宫廷作为皇帝最为疼爱的皇子生活了这么多年,居然也没缺胳膊断腿的安然成长至今不说;光是数数从小到大那时常在生死间徘徊然后峰回路转一路平安成长,韩奕泽就觉得这两句名言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上半辈子的遭遇而专门定做的。

感叹完自己的命运,将视线拉回来在自己又瘦弱了一圈的小胳膊上打了个转。

“居然连这样都死不了?”

“你很想死吗?”无忧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从外面推门进来,刚好听见韩奕泽讽刺的自嘲,一向大大咧咧好脾气的无忧都难得的大发脾气将手中的汤碗重重的搁在床边的小几上。“这么多人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只为保你平安长大,而你现在不过是失恋而已,就弄得要死要活的!还不如我们现在就**山,还闯什么江湖!”

“老二,我这是感慨,我只是在感慨自己生命的强悍!”韩奕泽抬起小胳膊掳起衣袖露了露自己黝黑干瘦的尚在酝酿中的肱二头肌。“我不想死,我为了活下去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这才向我认识的小三嘛!”无忧松了口气,安慰的拍拍他那消瘦的小肩膀,端起药送到韩奕泽面前,状似欣慰的抹抹眼角。“也不枉费我这几天来马不停蹄的赶路,原本到王城要七天的时间,你这一昏迷可好了,我一急没日没夜的赶路,都花了三天才将你带回王城找大夫。不过若不是破庙里那位仁兄给的一颗药丸,你只怕也熬不过三天……”

“呜呜……药好苦……”韩奕泽端起碗捏着鼻子以为向以前在宫中和要一样一饮而尽,殊不知宫中他喝的汤药都是经太医精心调配而成,知他吃不了苦特意开的方子。而此次第一次在外喝药,韩奕泽立刻被这浓稠的汤药灌得白眼直翻差点没将刚喝下去的汤药一口吐出来。

强忍住不断上涌的恶心,韩奕泽抓过无忧递过来的蜜饯赶紧塞进嘴里冲淡口中的苦涩。正舒了口气嚼着蜜饯呢,听得无忧提起那日在破庙里的仁兄,他一时半会儿没反映过来,那天庙里可是有好几个中年大叔呢!

“破庙里好几位仁兄呢,到底是哪个?”

“就是开始进来的,连火苗都忍不住在他面前短了一截的后来又拿着画像傻笑的那位仁兄……”

经由无忧这么一提,韩奕泽顿时想起那天那个诡异男子。一想起拿着画像深情款款的青年男子,韩奕泽觉得那种麻凉的感觉又回来了,身上又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咦~~~!”打了个冷战,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韩奕泽赶紧摆摆手让无忧别再提拿男子了。“别说他了,下次有空再和他道谢。我肚子饿了,师兄,我们下去吃饭吧!”

“噢噢,我忘了你这三天来都没怎么吃饭,先去吃饭吧!”无忧从床边的包袱里翻处韩奕泽干净的衣衫,掀开韩奕泽身上的被子一把剥开他雪白的内衫。顿时,一片黝黑干瘦的小胸膛□在空气间。

“你干什么?”韩奕泽涨红了脸,狠狠的瞪着无忧,用力将衣衫拉回去。

“帮你换衣服啊,这几天都是我帮你洗澡换衣服的……”无忧一脸无辜的看着紧张羞涩的韩奕泽,而后才意识到韩奕泽紧张的原因。“没事的啦,你这么黑,我要是对你又兴趣怎么滴也得等到你变白再说吧……”

这几天都是这家伙给我洗澡换衣服的?韩奕泽愣了,凝重的空气在房中呆滞。片刻之后,响亮的巴掌声打破这宁静的时刻,无忧一手捂着微红的左脸表情无辜而茫然的从天翔客栈二楼天字一号房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处,嗡嗡作响的耳朵里还来回激荡着韩奕泽歇斯底里的尖叫。

“你流氓……”

自己换好衣衫,跟着无忧从天象客栈出门直奔王城最大的酒楼。

“师兄,客栈好像有吃的,为什么要跑这么远?”韩奕泽跟着无忧走了两条街,最后终于忍不住腿软的停了下来抓着前面无忧衣衫下摆不停的喘气。他这些天一直生病,水米少进,此刻早已经两眼惶惶,四肢瘫软了。

“因为那里的饭菜是整个王城最好吃的!”无忧说着说着居然流连的吧唧吧唧嘴,转身看见韩奕泽苍白的脸蛋和干壑的嘴唇,背过身去弯腰蹲在韩奕泽面前。“小三,是不是饿得走不动了?来,我背你!”

“师兄……”韩奕泽感动的瘪着嘴俯在无忧背上,两手紧紧的攀着无忧的肩膀,眼睛酸涩,喉头哽咽。“师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无忧背着韩奕泽一路小跑,四周都是人群,韩奕泽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还以为韩奕泽问为什么要背他呢。于是一边躲着人群朝闹市跑去一边没心没肺的说着自己心里的渴望。“我怕你走得太慢,耽误了天馋楼卖小笼包的时辰。哎~~前面的大叔大婶们让让啊,赶着看大夫救命,麻烦让让……”

显然这王城居民的素质还是不错的,无忧一喊完这句话,原本繁闹密集的集市一下子让出一条不小的道路,无忧背这韩奕泽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天馋楼。

本陷于感动中的韩奕泽背他这一嗓子喊的,那个小心肝儿啊,那真真是拔凉拔凉滴啊!狠狠的抹了抹眼里半溢的泪水,韩奕泽在心里坚决的告诉自己:韩奕泽,你要是再为这家伙掉眼泪你就是小狗!这家伙根本就是一愣头青,指望他开窍,哼,下辈子吧!

天馋楼的饭菜正如无忧所流连的那样,美味可口,但是无忧显然忘记告诉韩奕泽另一件事,那就是天馋楼饭菜的价钱,也同他的美味一样,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颤颤的抖着手掏出怀里的几张大额银票,韩奕泽眼巴巴的看着天馋楼掌柜的将那代表着金钱的银票从自己怀里飞走,直直逃进掌柜的柜台里。

无忧,我恨死你了!

眼里含着泪,恨恨的扫荡着眼前一大桌子的残羹冷炙,再满腹怨恨的伸手用力掐了掐吃饱喝足正坐在一旁,以可耻的眼神撇着嘴盯着他的无忧一把,成功的将这个不知银钱重要的无知笨蛋掐得跳了起来,到处乱窜的抱着手臂内侧的嫩肉痛呼不已。

人们的快乐都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韩奕泽无限满足的舒口气,继续敞开撑大的肚皮继续扫荡着桌子上的剩菜,以求不留下任何的残留。

“咦?”无忧捂着手臂乱窜了片刻后疑惑的竖起耳朵朝天馋楼二楼走去。

“别上去,上面好像更贵!”韩奕泽跳起来跟上去伸手去拉无忧的衣衫,却不想被无忧快一步登上了二楼。

“恩公,原来你在这儿啊!”无忧兴奋的大喊一声加快脚步一下就窜到右边窗户旁一张桌子前,两手一拱朝那坐在窗前享用菜肴的男子拱拱手。

上上二楼应该不要钱吧?

韩奕泽小心翼翼的踏上天馋楼二楼的地板,只见整个二楼加上他和无忧一共也才三个人,楼下的小二更是追到楼梯下面就不敢再往楼梯上踏半步。

“滚下去。”那日破庙中的邪妄男子薄唇微掀,脸上惬意的表情不变。

“恩公,我们是特地来道谢的,那天要不是你的丹药,小三可能活不到现在呢!”无忧丝毫没感受到从邪妄的年轻男子那里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意,只一味的感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啊,说起那天,恩公你怎么就不辞而别了呢?我和小三本打算请恩公吃饭好好向恩公道谢的……”

“走啊……”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有一层,韩奕泽低着脑袋,眼睛四处飘来飘去,就是不敢抬眼看看那半倚在窗前阴邪晦暗面无表情的俊美邪妄男子。那俊美无俦的脸庞镶着一双异冰寒深邃的黑眸,他只看了一眼就冷汗直冒,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想逃的冲动。

“滚!”

男子再度吐出一个字,韩奕泽都能清晰的听出里面所包含的不悦以及隐怒了。没心思也没那个胆气再在这里待下去,韩奕泽拉着无忧对男子微微一拱手,凝声道谢。

“谢什么!”男子轻轻一笑,邪肆的脸庞狂妄而自傲。“那天本宫心情好,就算遇见一条狗也会多看两眼,不用谢!”

“你……”韩奕泽被他极度狂妄自大的话语激怒,抬起头来刚想反驳,却正好看见邪肆男子脸上那柔和的笑脸。原本因愤怒而忽略了的鸡皮疙瘩再次冒头,韩奕泽想也不想的,无力再反抗邪肆男子的挑衅以及背后那张狂的笑声,拉着无忧一顿狂奔至街上太阳最盛的地方。

无忧莫名其妙的被韩奕泽拉了出来,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后摸摸韩奕泽有些发潮的外衫和他额上还未退却的细密水珠疑惑的问:“小三,你很热么?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我……我……不热……我……我……冷……冷……”韩奕泽打了好几个寒战,又抖三抖才吧话说完。刚才那邪肆男子身上那股子气息,激得自己仿佛身置于冰窖之中,冷得让他想逃。

在太阳的暴晒下,韩奕泽总算恢复了体温,抹抹额上的汗珠,两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无忧身世的线索。

只是无忧显然不大乐意,这也难怪,两人的钱财都掌控在韩奕泽手里。刚才那顿大餐是在韩奕泽不知价钱的情况下骗回来的,现在韩奕泽有了刚才的教训,谨慎的保管着身上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坚决不让无忧染指。可怜无忧在集市上看见那么多好吃的,最后却连一件都带不走。

“小兄弟,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啦,快饿死啦……”

热闹的集市前,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传进韩奕泽耳朵里,韩奕泽四处看了看,在自己不远的街角拐弯那里静静的躺着一个乞丐,显然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连跪着乞讨都做不到,只能斜斜的倚在墙边软软的伸着手向路过的韩奕泽乞讨。

“好可怜啊!”韩奕泽看着他脏兮兮的脸庞和那身几乎遮不住身体的破烂衣服,同情的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

蹲下身子将铜钱放进乞丐的破碗里,韩奕泽可怜的摇摇头拉着同样满脸可惜的无忧朝客栈那边走去。

“呜呜呜呜……”无忧一边走一边回头巴巴的望着那个乞丐。

“你也觉得他可怜吧!”韩奕泽挽着无忧的手臂,心想师兄的心地还是不坏的,就是神经太大条了点。

“是啊,是啊!”无忧抹抹眼角晶莹的泪珠,无限哀戚。“那几枚铜钱好可怜哦,我都还枚摸过这么多钱,好像当乞丐比较赚钱?”

“你……孺子不可教也……”韩奕泽精致的五官刹那间扭曲成团,最后放弃的一抹脸。“为什么当初跟我下山的不是大师兄?至少大师兄武功还厉害点,能做个打手。”

“大师兄?不行啦,大师兄的功夫还没我厉害……”

“你就吹吧你……”

两人正争得起劲儿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韩奕泽和无忧齐齐回头一看,当下便惊呼出声。

就在身后,那个在天馋楼二楼吃饭的邪妄男子正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挺立着,一脚踩在刚才韩奕泽施舍过的那个乞丐的手指上。细看下,雪白的宫靴隔着一层厚厚的空气用力拧踩在乞丐手上,精致得纤尘不染。

韩奕泽愕然,乞丐痛苦的惨叫还在耳边不时响起。看看头顶上的太阳壮着胆子欺身站到邪妄男子面前结结巴巴的问:“他……他要是……有什么……什么得罪你的……肯定……是无心之失,你……放过……放过他……他吧!”

邪妄男子似是没听见韩奕泽的劝解般,只狠狠用力踩着脚下的手指抬起脚跟用脚尖踩着拧了拧。厉声说道:“想用你的脏手碰本宫?若不是某些自以为心地善良的愚蠢民众施舍养着你们,你们早就想办法找份工养活自己了!有手有脚年轻力壮却镇日乞讨为生,根本就是自甘堕落,还是趁早死了以免浪费粮食!”

韩奕泽惊愕的呆在原地,这样的言语,这样的态度,早已超过了他平时的所见所闻,所以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驳辩。

那邪妄男子批评完了乞丐,又转头看了看韩奕泽,扬起薄唇似笑非笑的从头到尾上下打量了韩奕泽一番,讥笑道:“丑人多作怪!”

而后重重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韩奕泽听了男子斥责乞丐的前几句,本来挺佩服他的,结果听到最后一句话终于憋不住了,几次以来憋在心底的闷气直冲上脑,气极的朝男子离开的方向对着男子极其优美的背影大吼了一句:“尖酸刻薄又小气狠毒,你不做太监可惜了你?”

“你说什么?”优美的邪妄男子雅然转个身俊美邪妄的脸庞笑得异常妖艳。

“你……”被他异样艳丽的笑容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韩奕泽哆哆嗦嗦抖了抖,无意识的往看着邪妄男子着迷的无忧身边躲了躲。

“你再说一次!”邪妄男子笑得越发戚艳了,一双手臂斜斜相交插在胸前,修长匀称的白皙手指捻着低垂在肩头的黑发,满眼祥和的盯着韩奕泽。

韩奕泽扯扯无忧,再用眼角瞄了瞄,方圆五步之内只要是面对着这个妖艳男人的人,全部傻兮兮神情无限惊艳憧憬的盯着这男人眼都不眨一下,韩奕泽又使劲扯了扯同样沉迷中的无忧,一阵阵麻怵发凉的惊冷感从背后的脊椎尾部一直蔓延直冲大脑,而后一层层鸡皮疙瘩从手臂开始蔓延开来,席卷全身。

邪妄男子从不远处慢慢朝韩奕泽走来,一只手覆上手娟,隔着手娟轻轻捏住韩奕泽尖瘦的下巴,韩奕泽条件反射的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用力推了推身边痴呆的无忧,心里凉得发麻。

“我…我…我没说什么!”

男子原本笑得美好的长眉微微一皱,疑惑的再次捏紧韩奕泽的下巴左看右看。“咦?你居然还是清醒的?”

韩奕泽这次不敢再打掉面前这个诡异男子了,全身冷汗从毛孔争先恐后的往外直冒。

“长得真丑,不过摸起来挺滑的嘛…”邪魅男子扬眉抿嘴弯弯一笑,清艳的眉目尽显柔和,纤长的手指却越收越紧。“说,你怎会不受魅阎的蛊惑?”

下巴仿佛要被捏碎般,韩奕泽痛得差点没哭出来,伸手用尽全身的力量狠狠掐了身边的无忧一把,无忧立刻被他掐醒了,一掌向男子面门攻去。男子松开手架住无忧,一面飘身向后浮退。

无忧见男子退开便收了攻势站回韩奕泽身边揉揉被韩奕泽掐过的地方疼得直哆嗦。“小三,你这一下好狠,掐得我好痛…”

韩奕泽捂着下巴满眼泪珠,惨兮兮的抓着无忧的衣袖,松开手后下巴上两个印记明显的手指印清晰的浮现在韩奕泽黝黑小巧的下鄂。

“疼不疼?这么狠?我跟他拼了…”无忧气极败坏的挽起衣袖,一副不大干一场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韩奕泽一把拉住无忧摇摇头,往自己身后指了指。

“别怕,我不会把他打残了的!”无忧拍拍韩奕泽的肩膀做势又要冲上去。

“我怕他把你打残了,你打不过他的,他家仆来了,先跑吧,来日方长!”韩奕泽痛苦的拉着无忧,朝邪妄男子那边跑去,邪妄男子一脸讥笑的看着送死的两人。

“去死吧,变态狂!”

韩奕泽大喝一声,奋力一冲一口浓痰直直朝男子迎面扑去,男子脸上还未退却的讥笑瞬间转化为厌恶惊吓,两脚落地,身子急急往后一退,惊恐中却被脚后跟小贩支起来支撑摊子顶部的竹竿绊住,压倒了摊子重重的跌倒在地后仍未能幸免的一口唾液落在雪白上好的织锦绣袍上,溢成浅浅一滩。

紧跟在韩奕泽身后的众多侍卫惊恐的看着主子向后跌倒,压倒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子撞得满摊子的胭脂水粉飞扬而起铺头盖脸的泼洒在主子身上,而后跌倒在地一口浓痰落在洒满胭脂的锦袍上接着一块厚重的脏兮兮的遮顶油布压了上去………

全场静默,而后不知道谁大声喊了句:“跑吧……”

顿时,整个集市唏喱哗啦一阵混乱,在邪妄男子尚未暴怒出来前跑了个一干二净,徒剩邪妄男子的一干侍卫呆愣在地,空对杂乱空旷的集市欲跑不能……

老夏我今天勤快吧,整整更新了六千多字哦,连觉都没睡,把这一章赶完了!这掌出现的新人,算是老夏对大大们的补偿吧!大大们喜不喜欢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呢?不过貌似人家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