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秋

63、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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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归府

到最后,广辰的要务终究是没有完成。有人策马赶上,匆匆拦住行程,说是雍州皇帝有要事相召,命太子殿下速回宫中。

来人声音洪亮高昂、力透车壁,顿时就把车内喘息簌簌声压下去。广辰动作不停,似是没听见,谁知车外之人也是个立场坚定的,太子不出声答应,他便跟在车边一遍又一遍高声宣读皇帝旨意,大刹风景。

我的脸皮终究不够厚,几番阻止广辰攻势失败后,忍不住揪了他衣领隐怒道:“殿下不怕丢人,恒还是要脸面的。”

广辰不安分的唇跟着停住,喉咙里一声低吼,满脸懊恼翻身坐起,右手捏拳砸上车壁,饶是车壁铺了软絮,仍旧顶不住他这大力一砸,砰一声响,连着车厢晃上几晃。

“狗奴才!”声音不大,来者毕竟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亲随,他也不敢太过凶狠。

我坐起身,将褪至手肘处的衣衫拉起,仔仔细细打理一遍,还没弄整齐,广辰又转过身来在我颈窝处用力吻吸:“这次先欠着,回头再向恒讨要。”

斜睨他一眼,这事还能记帐收取的?住了口不回他,抬手揉揉他方才吻吸处,这力道没轻没重的,弄得皮肤上刺剌剌的疼。广辰拉下我的手,一层一层帮我把衣襟拢好,结上带子,又把散乱的腰带解开重新系过一次,唏嘘不已道:“想了几个月,最后却是帮恒整理衣冠收场。”

又自言自语般说:“可要遮掩好了,不能让他人得了便宜。”

看着广辰被打断后一脸煮熟的鸭子都飞了的颓态,我不禁好笑,学着他的样子反手去帮着整理衣冠,手指划过脖颈,触碰到他脖中所系的玄鸟纹玉,玉质温润,指尖传来一阵暖。衣衫理好,外头那使者不知已把皇帝旨意重复了多少遍,一见广辰跃出马车,立刻住了嘴。广辰下车换马,随了使者回宫,又命车马按原意送我回府。

当年的半夏太子府,牌匾已换,如今,它是骊国皇帝的别院。车到府门,灼华早已领了一干家仆在门口等候,不知是檐下红灯映射的缘故还是这许多日来保养得好,我竟觉得灼华面上除了重逢欣喜外另有光彩流转,比之过去丰丽了许多。

久别重逢,定然要小叙一番,在前厅摆上茶水小食,留了灼华一道,将这年余事务挑些能说的说了。灼华柔顺的听着,或者说些日常所遇,雍州都中市井流言什么的,言语间浅笑从容,又有些跃跃欲试,似乎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说这些日子,秦候府上二公子对我这别院中人很是照顾?”话题聊得差不多,我把秦二公子的事情拎了出来,没别的,就想问问清楚。

自从暗线的力量扩展到雍州都,灼华这的事情我可没忘记让他们给我留意,他秦二公子来了几次,送了什么,留了多久,都写成了文字老老实实在我那儿摆着。看这频率、这发展趋势,摆明了讨好我家夫人半夏灼华。要说他是为了巴结我这个骊国皇帝我还真不信了,有巴结人走曲线走到约对方女眷出游的么?

“秦二公子仗义,确是不时来别院小坐,也帮了臣妾不少。”灼华垂目:“当年臣妾与陛下失散,多得秦二公子相助方才留得一条性命,救命之恩,臣妾已无已为报,更不好拒人于门外。”

有戏!当着我的面维护姓秦的不是,虽然灼华说的也在理,人家是救命恩人,又巴巴的贴上来死活要帮忙,你总不能给人吃闭门羹,但是好歹我才是你夫君,在夫君面前坦陈与其他男子的往来,似乎不太妥当。

“陛下不要往别处想,臣妾此生已是半夏家的人,便是死了也只能是半夏家的鬼。”灼华见我偏头不语,有些急了起来。

“胡说什么?别提这些死的活的,也许别人听了兴许会高兴,可是到了我这……”目光一抬盯上她脸面:“只望你有个好归宿才是。”

“陛下……”

“我早跟你说过的话,都忘了?若是你另有了心仪之人,我定不会为难。”

“陛下听到什么?”灼华脸色黯淡下去:“他人口中听到的谣言,比臣妾口中说出来的更可信么?”

“自然是你说的才信”嗳,这事是我逼得紧了,看灼华脸色,难道真的弄错了?她也曾与秦二公子同游过几次,凑巧碰上的?要不改天邀上秦二公子来府中坐坐,也好看看清楚,依灼华的性子,我不推两把她就真打算把终生耽搁在我这里了。

“既然如此,改日邀秦二公子来府上坐坐,我这个一家之主也要好好答谢番才是。”拍拍桌案,我避重就轻。

这一天又是赶路又是酒宴,我也累了,自从遇刺受伤后,身体大不如前,一旦劳累得过了胸口便会隐隐作疼,即便是这样也亏了有阿璃照顾,不然还不知道弱到什么程度。灼华见我疲乏,忙起身领路,带着到了主间厢房。

门推开,一室暖意温湿,水雾袅袅中,偏间一角有俊美男子正挽起单衣广袖,弯腰俯身以手搅动水波。明眸乌发、丽色天成,又和着室内朦胧雾气、暖色烛光,似幻景般浮华得不真实。

“陛下回来了,”听得声响,他缓缓收回手,朝门边看来:“水已备好,请陛下沐浴更衣。”

“你还没睡?”脑子迟钝片刻,冒出句废话,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平日里见惯了倒也没觉得阿璃有多好看,今夜一瞧,也不知哪里不一样,竟然看愣住。

“还要侍候陛下,不敢先歇息”阿璃仿佛对我的呆愣模样很是喜欢,眉眼唇畔都是笑,说完对着我身后深施一礼。

我回头,看见灼华亦是一礼,眉目平和,礼毕便告退而出。

门方合拢,阿璃蹭蹭几步从偏间走到我面前站定,眼中水波潋滟,横添出一抹媚色。我心中暗叫不好,别又是看了他家师父留给他的手绘画本,这般古怪。阿璃不说话,仰着头对着我使劲看,越看脸上笑意越浓。

“恒是不是觉得我好看?”我扭身想走,被他一把拽住衣袖问道。

“咳咳,好看”我被一口口水呛着,闷咳不已。

“早知道喝点酒就能让恒觉得好看,我以后便天天喝。”阿璃的手伸过来,开始扒拉我的衣结腰带,又有些忿忿不平:“恒总是不带我同赴酒宴,只好自己叫了酒来,独饮独酌。”

“喝了多少?”皱眉,话说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醉态,原来阿璃是这种。

“这么大个罐子,两罐”阿璃把手从我衣服上挪开,比了个大小。

好酒量!这么大两罐十斤有了,看他目前的样子似乎还没到醉倒的地步,动作如常,步伐平稳,唯独行为透露出几分古怪。

“今天这浴桶中,我放了宁神、调理、活血三昧方子,恒可要好好泡一泡。”阿璃总算想起沐浴的事,手上动作加快,三下五除二扒完我上衣,又来扯裤带。

“等、等等,这里不必帮忙”我脑袋嗡的一热,平日里让人侍候洗澡,都是自己除了贴身衣物,入水后方才唤人擦背揉发,私密地方也全是自己打理清洁,哪能什么都让别人动手。

“好”阿璃也不坚持,将手撑在桶边静待我自己动手。

“你转过去”见他大有一看到底的架势,我无奈开口。

仍旧没有坚持,他乖乖转身。我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妥,索性穿着亵裤整个坐进浴盆中,只露了胸口以上在水面。水声一响,阿璃立刻回头,亮晶晶的眼神就往水面下钻,似乎这般还不够,又探头过来使劲往下看。我被他看得浑身发热,伸手往旁边一摸,抓了块胰子塞进他手里:“帮我擦擦背”

阿璃不满的接过胰子,绕到我身后,手往我背上一搁,揉搓起来。才搓了没两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胰子呢?背上贴着的分明是肌肤软糯的感觉,有手指顺着肌肉纹理,挑逗般的划来划去,渐渐的划得歪了,绕过两肋往胸前逼近。

手指碰到胸前肌肤时,我突一个激灵,刷的转过身靠上另一面桶壁,面向阿璃。

“唔,这次用的宁神方子不太好,恒反应过剧”阿璃没提防我突然改变姿势,被溅上满头水后,一脸纳闷的自言自语道。

“我自己来,你回去歇着”这不是方子的问题好不好,你的手都这样了,我还没反应,那我必定不是残了就是瘫了。

“不行,我还要帮恒更衣,”阿璃坚决的摇了摇头,绕到我左边,眼睛一亮:“对了,帕子,还要帮恒擦洗。”

说完他便隔着浴桶去够我右边架子上搭着的软帕,挽起的广袖松落下来,袖端漂浮在水面上,有些恍恍惚惚的暧昧。

“我来拿”见他够得辛苦,大半个身子都横在桶面上,我好言开口。

“不必,就拿到了”阿璃偏头朝我一笑,谁知话音未落便失了稳当,整个人连着刚到手的帕子掉进桶中,溅起的水花洒了我一头一脸。

把他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满脸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了多大的糗。噗噗吐出两片药渣后,阿璃索性坐在桶里,也没忘记在我胸前找个舒服的地方靠着。他身上只套了层外袍,这外袍质料绵软,入水即变得透明,此时整个泡进水里,如何秀色可想而知。

只低头看了他一眼后,我便没敢动了,身体的反应总是比思想来得诚实,再动会走火。阿璃的手捏着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头微仰在我耳边喃喃道:“这里也要擦、还有这里……”

渐渐声音低了、没了,桶里的水也凉了,我放松的喘口气,总算是睡着了,他洒进浴桶里的安神药其实挺好,只不过我的神经过于紧张,有效的抵制了药效

作者有话要说:百年难见的日全食,居然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