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哥啊！”凄厲的聲音，驚起池塘邊的鷗鷺一片。
“瘦子哥，你也千萬別犯傻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瘦子哥，你這一走，丟下老的，丟下小的，這日子可怎么辦！”
越講越離譜，自殺也不得安生，莫默忍不住呵斥道：“你胡說些什么？”
跟在莫默身后的小乞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傷心的好像將要死的是他老祖宗似地。
“瘦子哥！”未語淚先流，小乞丐哭的那么凄慘。
“你那些詞兒從哪兒學來的？”還老的？小的？
“前兩天看街上有人出殯……”
如果不是時候不對，莫默真會忍不住笑出來，這個小乞丐真是……
“我不死了，行了吧。”
身后跟著這人的哭聲，黃泉路上都沒安生日子過，他算是看明白了。
小乞丐抹著眼淚，啞著嗓子，“我不信！”
“我真的不死了。”
“我就是不信。”
莫默深吸了一口氣。
“除非你把我的匕首還給我。”
下一秒，匕首就被丟到了小乞丐懷里，臉上還掛著淚的人這下破涕而笑了。
很好哄的小乞丐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用匕首捅自己這一種死法的，如果那個人決心已定的話。
當小乞丐小心檢查著自己的匕首，再小心收到自己的包裹里時，又一個人從一旁沖了出來，嚇的小乞丐差點用匕首削到了自己的手指。
那人嘴里叫的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啊！？
“莫默啊！”
“莫默，你也千萬別犯傻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活啊。”
“莫默，你這一走，丟下老的，丟下小的，這日子可怎么辦！”
小乞丐瞪著這個人，這人抄了他的詞。
咦？
他看清楚了，才發現這人不是那個救了瘦子哥的人么？
莫默？
這個是瘦子哥的名字？
怎么聽起來那么熟啊。
“你也看人家出殯了？”莫默一把推開那個伏在自己肩膀假哭的人，演戲都沒小乞丐真，至少小乞丐流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他這臉上都是干的。
“瞎說！我是那種需要抄別人的人么？”無竹下巴一抬，格外自豪，“明明是這些人抄我的！想當年，我哭的那個功夫，日月無光，山河變色，鬼哭狼嚎……哎，哎，怎么都走了？”
原來，不關莫默走了，他還隨手把傻眼的小乞丐一起帶走了。
無竹趕忙攆上去。
“真的是他們抄我的！還沒抄到精髓，簡直是糟蹋東西。”
夜，月掛中天，池塘里偶爾有魚躍出水面呼吸新鮮的空氣，莫默坐在池塘邊，看著自己的倒影。
“水里有花？看這么長時間？”無竹打著哈欠，坐到莫默身邊，卻對這黑漆漆的水沒有興趣。
“你從他那兒過來的。”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問他的葬禮呢。”
“他死不了的。”
“你下手時那么確定？”
聞言，莫默手一抖，他怎么知道自己捅了哪兒？他那時什么都顧不得，只想讓那人閉嘴，被人八光了站在太陽下的感覺太難受了。
好像是腹部？
老四就是被傷到那里的。
無竹裝作沒有看到莫默剎那間的失態，只感嘆，他那笨徒弟也不是單相思，總算有點結果。
“他被傷到了腹部，要不是我正好在那里，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結果他一清醒就讓我來找你，生怕你出點事兒……”
莫默偏過頭，不想聽這些。
“哎……真的不原諒他了。”無竹試探的問。
莫默站起身，準備離無竹遠點，無竹趕緊討饒，“好，好，我不說這些了。”
總算安撫住莫默，他偷偷瞄了莫默一眼，又問他，“你知道我在為什么會在這里嗎？”
沒人捧場，無竹只好自問自答。
“哎，我以為你會關心點青瓷呢，可憐他現在還在為找你的事情和姓秦的置氣，鬧的頭疼。”
“青瓷怎么了？”
總算有點反應了，只是這差別待遇讓無竹為自己的徒弟在心里惋惜。
“當年，你把青瓷送到姓秦的那里去治頭疼，這么多年過去了，其實青瓷的病情并沒有完全好，不是我不盡力啊，而是這腦袋的問題太復雜了，我也不敢隨便下手。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多少私房的藥材，才把他給變成原來那精明能干的模樣。最近可能是操心了點，他那頭疼又犯了，可是這藥又不好找，真是難辦，沒看到我這腿都要跑斷了嗎。”
“什么藥？”莫默終于沒有那么冷淡，眉目之間都是關心。
“也沒什么藥了，有姓秦的在，他什么偷不來，拐不來？”無竹大大的嘆了聲，偷偷看著莫默的神色，“唉，什么都好了，就差那一味最重要的藥引子。”
“哪個？”
“常夏。”
這味藥，一般的大夫都不知道，更別提連大夫都不算的莫默了。
“這可是藥中之神，差點就可以包治百病的那種。還要那種生長過百年，也采摘下來過了百年的，這百年滄桑，一味世間罕見過天山雪蓮，百年人參的藥現了蹤跡，想保存過百年談何容易。”
自古多少好藥，多少珍寶不是毀在歲月的手里，而是毀在人世間的顛簸動蕩中。
也難怪那長袖善舞的秦爺這次也力有不逮。
“不過。”無竹神秘兮兮道，“我為了這副藥，跑了五個省，終于在有一天夜里，無意間聞到了這個藥的味道哦。”
“只是運送這個藥的人本事不小，為了不讓他們發現，我好不容易才追蹤到這里，估計就在這附近。”
“這個小地方，竟然還隱藏著可以消受常夏這副藥的人，嘖，嘖，真是臥虎藏龍的好地方。”
末了，無竹說了一句。
“我可不敢把這個事情透露給姓秦的，不然他天天拿著刀攆在我后面，得嚇死我，不過莫默，你會幫我的吧，你不會看著青瓷病死不管的吧？你和青瓷的關系那么好，對不對？”無竹一副舔著臉，你不答應就是無情無義的表情。
“嗯。”
莫默低聲應了，然后回去睡覺。
而無竹留在池塘邊，看著那黑漆漆的水，心情大好。
直到莫默的背影漸漸走遠，無竹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收斂，如果他不來，莫默是不是真的就要這么跳下去？
捅了莫二一刀，然后再給自己來一刀，一了百了？
敢從閻王手里搶人的神醫無竹，也不敢推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