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釋迦摩尼佛圣誕，也被稱為浴佛，這一天個個寺廟，無論大大小小都擠滿了香客，熱鬧非凡，受盡香火的僧侶們也在寺外設棚施粥，算是行善積德，為佛祖照拂百姓。
施粥的對象都是無家可歸的乞丐，領了一碗粥，領了一兩個饅頭，大家高興的坐在不遠處。
這布施是按人頭算的，施粥的老和尚眼睛賊精，想濫竽充數，多領幾次馬上就會被發現。只是這大好的機會，又怎么會有人愿意錯過，見識了老和尚的厲害，只能老實的排隊，一個一個來。
人群里，小乞丐將心不甘情不愿的莫默也拉來了，費了不少的力氣。
“我知道你肚子不餓，不想要那饅頭，這多難的呀，一年才一次呢！”
“就算你不要，你露個臉，當替我領行不？”
“瘦子哥你就可憐可憐我，我正在長身體，多吃點，是一點。”
軟磨硬泡，總算將莫默扯過來了。排在隊伍里，有小乞丐在后面可憐巴巴的盯著，莫默領完了饅頭，轉身就塞給了小乞丐。
他總感覺剛剛在拿饅頭的時候那個老和尚多看了他好幾眼，有些不安的，莫默離開了乞丐落坐的那一塊地方。
“瘦子哥，瘦子哥！”
小乞丐捧著兩碗粥，兜里揣著四個熱騰騰的饅頭，跟在莫默后面，直攆到了后山。
要不是莫默看不下去他幾次要把辛辛苦苦弄來的粥還有饅頭都還給了寺院后山上，他才不會停下來。
“瘦子哥，你跑什么？”
“你不是餓了，怎么還不吃？”
“這份是你的，瘦子哥還沒吃，我怎么好意思吃呢！”小乞丐又把粥和饅頭遞了過來。
“你吃吧。”
莫默站在這青翠的后山，突然想起來他和小乞丐間說的最多的好像就是，我不吃，你吃吧，我不餓。
他以前和有個人也這么說過。
心里突然五味雜陳，莫默起身就走。
“瘦子哥，瘦子哥！”
“你先回去，別管我了。”
留下小乞丐一個人站在那里，只得喝了自己的那一碗粥，然后把碗塞進大口袋里，心里訕訕的想，瘦子哥不會是生氣了吧。
綿延隨著坡勢而下的青草，空曠的地上一棵開的紅火的石榴樹，還有樹下一個石桌，兩個石凳，一盤棋，一個僧人。
像是誤闖了別人的地方，莫默扭頭準備退回去。
“施主，請慢。”
背對著莫默的僧人，后面似是長了眼睛，緩緩開口。
“相見即是有緣，施主何不過來一坐？”
“坐完了，還不是要散場？”
和尚站了起來，從他的衣著看來，在這個寺院里他有一個不低的地位。白須飄拂，眼睛無波又看透一切的睿智，面容和藹親和。
“數年不見，當初那個灑脫豪氣的莫老大，如今也會一兩句禪機了。”和尚頌了聲佛號。
“我不是莫老大，你認錯人了。”莫默偏不記得這人是誰，到底在哪里見過，若是熟人，他早就避開。
“貧僧記不得旁人，卻還是記得施主的。”雖然粗魯任性，不附風雅，但這位施主有一顆堅毅重情重義的心，這就夠他這個老和尚記下了。
“那一年青桐縣受災，你莫老大路過帶著底下的幾個兄弟一夜間自水中救了數十百姓，后來還送了銀子糧食，幫助他們安家立業，莫老大已功德無量。”
“我不記得了。”莫默抿了抿唇，有幾個兄弟的話，他聽一次，扎心窩子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