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玨先開了口,“我一直想見你。”
顧令麵無表情,“想見我?做什麽?問我過的好不好?”不等江玨回答,他又道,“拜你所賜,我在這裏過的還挺不錯的。”
江玨覺得有千言萬語想說,被頂了這一句以後,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了想問道:“蕭承墨是你派來的吧?你為什麽讓他跟著我?”
顧令:“別多想,我隻是習慣性把控而已,做好一切防備,我也不想讓任何人的到來動搖我在這裏的掌控力。”
這樣的做法,未雨綢繆,算計到所有事情的每一步,確保萬無一失,果然是他熟悉的顧令,“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來了這裏是嗎?”江玨輕聲問。
顧令沒有回答他。
江玨卻心中有了答案,是他不願意見他。
江玨又開口問:“顧令,你恨我嗎?”他抬頭看著顧令的臉,他的臉頰邊濺了幾滴紅色的血點,讓他覺得既熟悉有陌生,這兩年不見,顧令的身上多了很多狠戾與血腥,那是沙場搏殺才會有的氣質,讓他有點怕他,但那依然是他所愛的人,顧令看起來一塵不染,接觸起來溫文爾雅,問題總是會考慮周到。
江玨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覺得他是禁欲的,似乎不通情愛,難以想象這樣完美的男人在**是如何的,可是熟悉後,他才知道掩於這冰冷之中的,是決絕的一團火。
聽到這個問題,顧令一直掩於平靜下眼神終於有了一絲錯亂。
恨?也許最初是有有那麽一瞬是有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年來,過著非人的日子,走在生死邊緣,漸漸地,想起江玨,變成了一種慰藉,他麻痹自己,忘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把過去那些美好回憶當做能夠抓到的一絲曙光,當作他活在這個世界的一種寄托,當作支撐他的一種力量。思念成了邪,欲望成了惡,所有的過去像是枯藤,纏繞了他的心,心魔叢生,這件事成為一個秘密,藏在他的內心深底。
顧令知道,他不應該再愛眼前這個人的,那是他作為強者的人生汙點,他一向自詡理智,絕情決意,怎麽會還愛那個傷害過他的人呢?他不該有這份感情,可是他就算是運籌帷幄,與人性搏鬥來去,始終無法揮灑去這點欲望。
他不想見他,更多是怕見到他。更多的牽扯,對兩個人無益,他現在所做的事情,將會把江玨陷入危險之地。他不能再接近江玨了,他可以幫助他,但不可以愛他,他既不想讓這份感情傷到自己,也不能讓江玨成為他的弱點,更不能傷害到他。
他們就這樣,萍水相逢就好。
可是現在,顧令覺得自己很不對,他一向自持冷靜,可是現在他緊緊是靠近了江玨的身邊,就心跳紊亂,呼吸不暢,像是受到了一種蠱惑。
那個日思夜想的人此時就站在了他的眼前,不是夢境,不是他的幻象,顧令忽然有種危機感,他覺得自己就站在懸崖的邊上,站在失控的邊緣。他的腦中有個聲音,想把江玨按在這操控台上,剝掉他的每一件衣服。想看他扭動著腰肢,想把他撕裂、貫穿。
顧令覺得自己是瘋了,可是哪裏不對,他又說不出。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江玨的麵前,伸出手捏著江玨的下巴,抬頭看著他蒼白俊秀的臉,在係統裏,江玨的頭發變長了,這種令人雌雄莫辨之感,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感知著江玨的體溫,顧令的指頭都在顫,眼前的人卻冷得像是一塊捂不熱的冰。他想起了蕭承墨的話,江玨眼中,是把與他這種關係當作仇人,那就如他所願……
顧令尋回了一絲理智,開口咬牙一字一頓道:“你當初做過什麽,心裏清楚。”
第10章 失控邊緣
顧令的嘴上說著冰冷的話,心裏卻是分裂開來,於這間房間裏,他的身體不聽意誌的指揮,一再想去觸碰那條禁忌之線,他想要去觸碰江玨,想把他摟在懷裏,想聽他紊亂的呼吸,於身下發出難以抑製的泣音。人都有七情六欲,可他如今被這一點情愛折磨,像是墜入魔道。
顧令寧願江玨好好的活在外麵,活在外麵任何一個他所不知道的地方,隻要幸福就好。明明是一塵不染的人,為什麽要墮落到這地獄之地來?他的心中有一種懼怕感,有個聲音不斷在告誡他,讓他不要彌足深陷。離他遠一點,江玨才更安全。
“當年的是事,是我錯了,對不起。”江玨低了頭,從顧令的角度看去,身下的美人膚色白到透明,下巴尖瘦得尤為可憐,那低垂眉目溫順的表情,竟像是對他動作的縱容。
一瞬間,顧令一直控著的心弦險些就崩了。他的各種的思緒於心中纏繞,最後卻化成了傷人的話說出:“江警官這假惺惺的表情,會讓我覺得你是愛我愛到不行才追到這裏來呢。我不信江警官是欲求不滿到這種地步。”他說著話,動作有點粗暴地傾身壓上。
欲求不滿……算是如此吧。江玨退後了半步,抵坐在控製台上,對於顧令,他心裏有愧。他當時抓他入獄,讓他來到這樣的地方。所以現在,無論顧令是打他,罵他,羞辱他,他都覺得理所應當。
江玨感覺到顧令的手的溫度,兩個人貼得更近,他幾乎可以聽到顧令的呼吸,有點急促,又有點熟悉,像是幹柴快要燃起烈火,他似乎預感到了他想要什麽,他記憶中的顧令一向是禁欲,自持,冷漠,冷靜,看上去總是清淡高雅,沉穩內斂,高冷得讓人難以接近,可是此時……如果是在外麵還好,可是這是係統裏,顧令的朋友還在不遠處。
江玨的眼睛閉上,身體微微緊張繃直,他也覺得哪裏有點不對,有點羞恥感攀上心頭,“不要在……這裏……”
顧令聽了這話卻似忽然醒了,剛才有一瞬,他像是在夢中,竟然失控到想要強上了眼前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無論事情有哪裏不對,為了避免傷到江玨,他應該遠離他。
他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開口,“如果你擔心我會對你尋仇,大可不必。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至於現在,你別忘了這裏是‘世界’之內。”顧令說著話把江玨推開,最後一句話說給江玨,也說給他自己,他不想再和他有更多糾葛,特別是在這種地方,好像再說幾句話,再看幾眼,就要把持不住。
顧令的異狀就讓江玨誤會了,他以為他的冷漠是出自對他的厭惡,以為顧令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江玨忽地伸出一隻手拉住了顧令,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想要說出心裏的感覺?想要重歸舊好?好像都不盡然。
兩年以來,似乎隻有見到他這個念頭支撐著他,可是等顧令站在他的對麵,他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想告訴他,我一直在調查當年的事,我是為了你進來的……我快要死了……可是張了張口,什麽也沒有說。如果可以,他希望這猶如噩夢的事情從頭至尾不會發生。
江玨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能夠換來顧令的原諒呢?哀求他或者是痛哭流涕真心悔過?他的高傲不允許他那麽做。明明已經為了這份感情不顧一切了,到最後隻能遺憾,錯過的東西,早就已經尋不回來,他早就該明白過來:當年那隻手銬銬住的並不是顧令,而是他自己。
猶豫了片刻,江玨的手又鬆開了,他眨了眨眼,明豔的五官好像失了神采,一雙眼睛裏星火滅去。
顧令不敢看向江玨,積蓄的欲望讓他快要瘋掉,隻要靠近江玨他就無法呼吸,一顆心髒跳動的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似乎有什麽在蠱惑著他。想要不管不顧地和他墜入黑暗之中。一定是這兩年的生活太多思念,才讓他這麽難以自持。
顧令喜歡一切在把控之中的感覺,但是現在,好像一切就在失控的邊緣。他想要吻他的唇。他希望他說很想念他。他掙紮了許久,理智終於還是站了上風,做出了決定以後,顧令努力壓住自己的呼吸心跳,於江玨耳邊開口問道,“你還有什麽現在想聊的嗎?”
江玨搖搖頭,他忽然覺得累了,兩年來每一天他都沒有睡好過,直到今日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卻隻是等到了這樣的結果。他的眼前有瞬間顯出了虛晃的重影,身體裏麵的痛像是有把火在燒。可是又不想讓顧令看出他的異樣。
“那好,希望你今天可以活著出去。”顧令說完了這句話,轉身離開。他在這裏已經呆不下去了,再待下去怕是會做出什麽更出格的事情,一向冷靜的他,從沒有這樣落荒而逃。
駕駛室的門打開了,然後又關上了。一切安靜極了,仿佛那些怪獸都不存在了,副本裏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江玨站起身,猛然捂住胸口嗆出一口血。然後他用手指默不作聲地把血擦了。剛擦幹淨,又接連吐出了幾口血,好像要把五髒六腑全部嘔出來。
血吐出來反而好些了,不再憋在胸口,江玨跌坐在金屬地板上,他閉了眼睛用拳頭抵住腹部,冷汗直冒,可是這種痛抵不過胸口的萬分之一。
似是因為藥效還在,過了幾分鍾,疼痛稍減。
江玨慢慢從病魔之中找回對這具身體的控製,他前後傷心了十分鍾的,然後又釋然了,振作了,討厭他不想見他又如何呢,他都追到這裏了,隻要還活著,就還有機會。姓顧的不要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把他推開了,就算是拒絕,也得把話說清楚了。
等江玨從那間房間裏走出時,往前走了幾步,忽地從旁邊冒出來一個人。那是個小女孩,速度極快,像是隻小兔子一般跳到他的身前,是花見月。
江玨一愣,“你怎麽還在這裏?”
“我……等你啊,我剛才說了,想和你一起走。”花見月眨了眨眼,她一直害怕顧令,但是覺得江玨安全又好親近。
江玨剛才沒有在意她說過這樣的話,或許是因為這些壞人都太善變了,他沒有當真,如今看她等在這裏,竟然有點歉意。
“為什麽要等我?我在這裏自身難保。” 他能夠給她什麽庇護呢?她的速度那麽快,在這裏是極大的優勢。而他……若是病痛不合時宜發作起來,可能還會拖了她的後腿。
花見月:“因為你是好人,在好人身邊,會有安全感。”
江玨:“我傷過人的,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