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杜振邦說道:“坐以待斃肯定是不行的,除了曹道長之外,我們對那些未知的東西都是幾乎一點辦法都沒有。”雖然從昨天開始逃亡以來,他們這群人相處地還算不錯,不過他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到別人的身上,也不覺得曹秋瀾有保護他們的義務。
其他人也都點了點頭,顯然他們也都不是那麽天真的人,曹秋瀾又不是他們的爹媽,昨天算禮尚往來也就罷了,讓曹秋瀾負擔他們的生命,顯然是不可能的。宋樂說道:“昨天馬小姐不是說任務的關鍵很可能在山裏嗎?你們覺得,那個關鍵會不會就是祭壇?”
眾人也都點了點頭,雖然沒證據證明這一點,但要提起山裏,他們暫時也隻能想到祭壇。
王檳雷厲風行地做出決定,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去祭壇看看怎麽樣?”
梁非寧有些慌,不由說道:“等等。祭壇對村民很重要吧,他們會不會派人去祭壇看守?”
杜振邦說道:“我們上次去的時候,是沒人看守的。但出了我們這次的事情,又有黑貓的事情,說不定還真會這樣。但我覺得,這個險值得去冒,你們怎麽看?”
曹秋瀾照例不輕易發表任何意見。王檳說道:“我讚同杜教授的意見。冒險有時候在所難免,而且如果引魂村真的派了人去看守祭壇,恰恰說明我們的推測很可能是正確的,這個祭壇對他們來說重要,而且很可能就是任務的關鍵,也是我們能活下去的關鍵。”
這分析有理有據,其他人也都被說服了。於是一行人重新收拾了東西,把大件的都放在山洞裏藏好,一些重要的也方便隨身攜帶的東西則帶在身上,浩浩蕩蕩就朝祭壇的方向出發了。也多虧了杜振邦認路技巧滿點,這麽繞了好多圈也還能找到去祭壇的路。
他們雖然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卻都不是莽撞的人,靠近祭壇的時候行動就謹慎起來。
而在距離祭壇還有五百米左右的地方,他們就聽到了前方的動靜。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停下腳步藏到了一個隱蔽處,小聲交換著信息。宋樂耳聰目明,輕聲說道:“祭壇那邊有不少人,我懷疑引魂村可能不僅僅是派了人來看守祭壇這麽簡單。他們該不會……該不會是又要舉行活祭了吧?”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祭壇別的用法了。
眾人沉默了一瞬,曹秋瀾說道:“確實有這個可能性存在,他們也許是因為那兩隻黑貓的事情,覺得不對勁,希望用活祭的方法護佑村莊的安寧。如果我們昨天沒能跑掉的話,說不定我們之中的某些人就會成為他們用來活祭的祭品。”
曹秋瀾聲音低沉,聽得眾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尤其是作為小萌新的梁非寧和馬玲玲,更是忍不住瑟瑟發抖了起來,感覺自己就是團隊中最不安全的存在了。
情況有變,計劃自然也要變動。杜振邦想了想,說道:“我們悄悄靠近,用手機把他們祭祀的過程拍下來,如果有可能最好把祭品救下來。但還是以自己的安全為先。”
第11章 死人溝(11)
曹秋瀾他們的猜測是對的,引魂村確實是在準備一場活祭。引魂村的村民,對這樣的祭祀顯然已經司空見慣了,有條不紊地各自準備著。曹秋瀾他們躲在不遠處的草叢裏,就看到在場除了村長和呂老之外,還有三十幾個青壯年,呂老站在祭壇的中間,身著華服。
哪怕是並不了解祭祀文化的人,也能夠輕易地看出來,呂老應該就是村子裏的祭司一類的角色,這也就難怪他在村子裏能夠有那樣的威信了。
如果把小小的引魂村比作一個國家的話,村長代表的就是這個國家的行政權力,而呂老代表的則是神權。而在這個不大的村子裏,顯然君權和神權之間還是很融洽的。
很快,兩個老人被幾個青壯年押了上來,他們應該就是今天的祭品了。曹秋瀾感覺他們看起來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曾經再哪裏見過他們。他雖然在村裏住了三天,卻並沒有認真地看過村子裏的人。倒是王檳低聲說了一句:“是樊子升和陳旺。”
凡是見過他們的人聞言都愣了一下,曹秋瀾也反應了過來,這兩個人確實是樊子升和陳旺。隻是他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都是瘋瘋癲癲、蓬頭垢麵的,作為祭品他們當然已經被村裏人仔細地梳洗過了,看起來還真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也難怪曹秋瀾一時認不出來。
王檳也是因為之前想要打探消息,和樊子升、陳旺都見過好幾次,也仔細觀察過他們,這才能認出大變樣的他們來。梁非寧不解地小聲道:“為什麽引魂村的人會選擇他們作為祭品嗎?我雖然對這些不了解,但傳說中的祭品應該都是童男童女吧?”
杜振邦也說道:“這點確實很奇怪。雖然樊子升和陳旺本身就瘋了,在村子裏又沒什麽親朋舊故的,選擇他們作為祭品,確實是最不容易引起村民反對的。可既然是祭祀,應該是神明的意願最重要才對?什麽神明口味這麽重,會喜歡兩個瘋癲老頭?又不是收垃圾的。”
曹秋瀾曹道長無語地看了杜振邦一眼,嚴肅地說道:“任何正神都是不會接受人牲活祭的,唯有邪神才會如此。但即便是邪神,據我典籍上所看到的記載,也沒有喜歡瘋子或者老人的。他們確實更喜歡童男童女,至少也得是貌美的年輕女子或俊朗的青年男子。”
王檳沉聲說道:“我記得曹道長說過,引魂村可能把祭品當做‘神明’?”
曹秋瀾看了王檳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是,之前引魂村曾經獻祭過樊子升和陳旺的親人,所以現在他們覺得把樊子升和陳旺一起送過去會得到‘神明’的歡心?這倒也不無可能,除此之外確實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但如果‘神明’還清醒著,我不覺得他們會為此高興。”
王檳點點頭,誰會因為殺了自己的人又殺了自己僅剩下的親人而高興?“目前看來,這個引魂村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們的活祭傳統了。古玉房間裏的那雙眼睛,還有葛知樂他們屍體旁邊的那兩隻黑貓,或許都和活祭有關。我們的任務,很可能也落在活祭上。”
杜振邦說道:“你是懷疑,那雙眼睛還有那兩隻黑貓,都是祭品的化身?如果是這樣的話,從那兩隻黑貓對樊子升的態度來看,無論它們是否還有清醒的意識,至少它們對樊子升應該還是有感情的。或許,阻止這場活祭,救下樊子升和陳旺,就是任務的關鍵。”
其他人也沒有更好的想法,對杜振邦他們的分析也比較認同,便決定見機行事,想辦法把樊子升他們救下來。就在眾人討論的時候,樊子升和陳旺已經被押到了祭壇上。兩人雖然瘋,但也還是會反抗的,瘋子反抗起來才劇烈呢。可他們畢竟年事已高,比不上村裏的青壯。
呂老完全無視了樊子升他們的垂死掙紮,站在祭壇中間,大聲地吟唱起了祭文。他雖然也已經一把年紀了,但身體比較健朗,吟唱的時候也是中氣十足。呂老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如果不是知道祭祀的內容的話,聽著倒也別有一番神聖的韻味。
旁邊的四十幾個青壯年將祭壇周圍把守地十分嚴密,曹秋瀾他們雖然一直想要找機會出手,卻始終沒有發現可以鑽的漏洞。沒過多久,呂老就唱完了祭文,一個年輕人雙手拿著一個托盤也上了祭壇,那托盤裏赫然放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銳利的刀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時間已經不容許他們繼續等待下去了,曹秋瀾他們正準備強行動手之時,異變突生。隨著兩聲淒厲的貓叫,兩道黑影飛撲到了祭壇之上,衝著昂首而立的呂老就去了。呂老一陣愕然,隨即就地坐下,躲過了其中一隻黑貓衝著他咽喉而去的致命一擊。
後到的那隻黑貓連忙在空中轉變方向,但因為速度太快,到底來不及了,隻在呂老的臉上劃出了道道血痕。那血痕雖然不會使人致命,卻深可見骨,呂老捂著臉發出陣陣慘嚎。祭壇上頓時一陣混亂,主持祭祀的人都倒下了,大家一時也顧不上祭祀儀式了。
村長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叫道:“快!把那兩隻黑貓抓住!”
負責保護祭壇並保證祭祀儀式順利進行的青壯年們,原本正有些不知所措,聽到村長的話,連忙一窩蜂地衝上去抓貓。然而貓是那麽好抓的嗎?就算是普通的貓,一般人想要抓住也不容易,更何況這兩隻貓還非同一般。它們靈活異常,在人群中竄來竄去。
不過,有這些人的牽製,它們確實暫時沒辦法繼續對呂老動手就是了。
曹秋瀾他們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但愣了一會兒,他們就意識到,這正是他們動手救走樊子升和陳旺的好時機。此時,祭壇上已經亂成了一團,引魂村的青壯年們,一部分保護呂老,一部分保護村長,其他人都在抓貓,作為祭品的樊子升和陳旺被綁著沒人管。
杜振邦低聲說道:“按計劃行動。”說是計劃,其實也隻是個很簡單的任務分配方案而已。戰五渣馬玲玲原本就被他們安置在了不遠處安全的地方等著,體能充沛的宋樂和梁非寧一個人負責背一個老人,戰鬥力不弱的曹秋瀾和王檳負責保護他們,而杜振邦則負責接應。
幾個人互相點了點頭,黑貓自己跳到了曹秋瀾的肩膀上扒拉好,曹秋瀾拿著路上隨手折的樹枝,王檳則拿著他的複合弩,兩人一馬當先朝祭壇衝去。其實曹秋瀾有隨身攜帶一把鋼劍,是老匠人手工打造的,雖然沒有開刃,但確實用得很順手的。
可惜這把寶劍被放在他家黑貓的芥子空間裏了,當著杜振邦他們的麵,當然是不好拿出來的,所以曹秋瀾暫時也隻能拿根樹枝將就著用了。曹秋瀾和王檳跳出去之後,宋樂和梁非寧緊跟在他們身後也跑了出去。他們距離祭壇本來就隻有十幾米,很快就到了。
引魂村的人注意力還全都在貓的身上裏,看到突然有四個人跳出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調轉槍口,曹秋瀾和王檳已經一人一個解決了樊子升他們附近的兩個村民,宋樂和梁非寧一人背著一個轉身就跑。宋樂和梁非寧隻管自己拚命往前跑,曹秋瀾和王檳給他們斷後。
曹秋瀾從小跟著老道士練劍,一根普普通通的樹枝,在他手裏也是威力不凡。
王檳顯然也是練過的,直接把他的複合弩當做武器用,隻是箭矢他雖然也有不少,但不到必要的時候他是不會用的。複合弩在夏國畢竟不是能合法使用的武器。
雖然他們這些任務者受到無限恐怖遊戲的控製,但同樣也是生活在現實社會中的,觸犯法律也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他可不想因為被關進監獄,而無法趕到任務地點。
引魂村的青壯們,大部分還是被兩隻黑貓牽製著,隻有一小部分來追擊曹秋瀾他們。
祭品對他們來說確實很重要,但樊子升和陳旺也不是唯一的選擇,相比較起來當然是保護村長和作為祭司的呂老更要緊。有兩隻黑貓在,青壯們絲毫不敢放鬆,這也就讓曹秋瀾和王檳應付起來輕鬆多了。他們都是練家子,自然不是隻是有把子力氣的青壯們能比的。
曹秋瀾他們且戰且退,很快就和杜振邦與馬玲玲匯合,再次踏上了一起逃亡的路途。雖然村民們對這片山林比他們更熟悉,但行動前他們就已經規劃好了逃跑路線。
不管是什麽事情,有準備總是勝過沒準備。雖然帶著兩個累贅,但也不過是多繞了一點路,幾個人順利地擺脫了追兵。不過他們還是和昨天一樣,多跑出一段路後,才在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停下來歇口氣。確定真的沒有追兵後,才返回了昨天休息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