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時代[校對版]

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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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筆記本上有許多項目是醫學術語,郝佳看得似懂非懂,她希望這個魏大夫不是混吃混喝的江湖庸醫,應該有一定專業的知識可以幫到自己。

魏大夫忙接過本子翻看起來,看了半晌卻依舊一臉疑惑,抬頭對郝佳道:“好像是一種觀察記錄或者實驗記錄,恕我學識淺薄,不能完全看懂,不過我相信就算是大醫院的醫生,恐怕也沒幾個人能看懂。這是哪兒來的?”

“你能跟正規醫院的醫生比?”郝佳沒有理會魏大夫的疑問,臉上卻露出一絲不屑。魏大夫見狀忙挺起胸膛爭辯道:“你別看我隻在街邊開了個小小診所,用的還是別人的行醫執照,想我當初也是市醫院的主治醫生,你去市醫院問問,說起我內科主任魏光榮誰不認識?”

市醫院?正式父親和趙葆初所在的醫院!郝佳不由疑惑地問道:“你是市醫院的內科主任,那怎麽會離開市醫院在這兒開診所?”

魏大夫的臉上頓時有些發窘,紅著臉道:“一年前的事了,我不過是犯了男人都可能犯的一點小錯誤,誰知就被醫院開除,還差點要坐牢。這事要是放到別人身上最多也就內部批評一下,何至於一下子把人整死?”

郝佳暗啐了一口,不好意思再問,不過突然之間她想到了什麽,忙問:“一年多前?你是市醫院的內科主任?”

“是啊!難道我用得著說謊騙你?”魏大夫驕傲地揚了揚頭。郝佳垂頭陷入了沉思,一年前父親正好從外地調到市醫院,他現在的職位也是內科主任,魏大夫的撤職剛好為他留出了位置。郝佳隱約覺得,這一切恐怕不是巧合。

見郝佳半晌不語,魏大夫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娘還有什麽需要幫忙?”

郝佳回過神來,忙道:“今晚我沒地方可去,希望能在你這兒借宿一夜。”

“沒問題沒問題,歡迎之至!”魏大夫一臉殷勤,臉上堆滿了笑容。卻見郝佳麵色一沉,惡狠狠地道:“不過我要警告你,如果你敢再動歪念頭,我就殺了你!”

魏大夫本能地摸摸頭上的繃帶,連忙道:“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診所分為內外兩進,裏麵是診斷室兼魏大夫的臥房。郝佳仔細插上門,獨占了魏大夫的休息室,而魏大夫則隻有在外麵的沙發上將就一宿。躺在病人休息的**,郝佳一路回想著這兩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半晌也理不出一點頭緒,外間已傳來魏大夫的酣聲,更讓郝佳心煩意亂,不知道明天又該何去何從。

注意到自己身上還穿著那個年輕警官的襯衫,郝佳從襯衫兜裏掏出那幾張名片,然後選了一張照著上麵的電話打過去,待對方接通後,郝佳盡量用溫柔的聲音問道:“請問是張警官嗎?”

“是的,請問你是?”

“哦,是這樣,我是衛國強警官的朋友,正想跟他聯係,但卻忘了他的電話。正好我手上有他拉在我這兒的一張名片,所以就試著先給他朋友打電話問問看。我想張警官既然是他的朋友,多半有他的電話,冒昧打攪,實在不好意思。”

“沒問題沒問題,我幫你找找!”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片刻後對方把號碼告訴了郝佳。郝佳掛斷電話,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撥通了衛警官的手機。

“喂!哪位?”電話那頭傳來那位年輕的警官充滿朝氣的聲音。郝佳囁嚅半晌,終於還是小聲說:“衛警官,我是郝佳。”

本以為對方早忘了自己這個普通的報案者,誰知衛警官的反應簡直令郝佳吃驚,隻聽他急切地道:“郝佳!真的是你嗎?太好了!我正不知該如何與你聯係呢!我發現了一些與你有關的有趣資料,簡直令人不敢相信!你現在在哪裏?我想馬上見到你!”

衛警官的熱情引起了郝佳本能的警覺,忙敷衍道:“現在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那好!我等你電話,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啊!”衛警官急切地道。郝佳“嗯”了一聲後掛上電話,又怔怔地發了半晌愣,才在極度疲憊和胡思亂想中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郝佳就離開了魏大夫的診所,獨自來到郊外一處僻靜的公園,這公園在本市口碑一向不太好,所以本地人很少來此遊玩,郝佳選擇這裏,正是怕遇到熟人。百無聊賴地在公園中徜徉著,郝佳頻頻看時間,是不是把衛警官約到這兒來見麵她一直還拿不定主意。

“小姐,請問神仙洞是往那邊走嗎?”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問訊,郝佳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外國遊客正拿著旅遊地圖向自己問路。那遊客大概三十出頭,金發碧眼,相貌英俊,是個十分罕見的美男子。令郝佳驚訝的是,對方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絲毫不帶一點洋腔,令人佩服。

郝佳告訴了對方路後,他卻沒有立刻就走,卻望著郝佳說:“我看小姐麵色蒼白,精神憔悴,健康狀況可能出了點問題,最好找個醫生給看看。”

郝佳警覺地打量了對方一眼,隻見金發男子碧藍眼眸中滿是真誠。見郝佳滿是疑慮,那男子忙掏出一張名片,並在上麵草草寫下幾個字後遞過來:“我叫保羅,也是醫生,正好本市一家私人醫院的主治大夫是我的同學,你可以持我的名片去找他,名片上寫下了他的名字和電話,他一定會幫助你。”

“謝謝!”郝佳疑惑地接過名片,隻見上麵除了印有一些彎彎曲曲的外文,還寫下了一個中文名字:馬英武。她正要細問,卻見那位名叫保羅的外國遊客已經揮手走遠了。

郝佳在公園的最高處停了下來,這兒視線極廣,可以看到整個公園的情形。她終於拿出手機給衛警官打了個電話,讓他立刻到公園來見麵。十幾分鍾後終於見到一輛警車停在公園門口,身著便服的衛警官匆匆趕來,徑直去往郝佳約定的冷飲店。郝佳又觀察了幾分鍾,確信他是孤身一人赴約後,才如約趕到約定的地點。

“你可來了!”在冷飲店見到衛警官時,隻見他早已等得心急如焚,把郝佳領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他便急不可耐地從手中公文包中拿出一疊資料,卻又猶猶豫豫地沒有遞給郝佳,隻擔憂地問道,“你確信自己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可以經受任何不可思議的意外?”

郝佳臉上泛起一絲苦笑,這兩天的經曆已經足以把一個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錘煉成鋼鐵,她不知道還有什麽意外能令擊倒她。衛警官見她堅定地點了點頭,他才把手中的資料遞過來,低聲解釋說:“那天你被安全局的人帶走後,我出於好奇照你給我的號碼查了你的身份證,這才發現你已經出車禍死亡。對不起!我的意思是照記錄,那個叫‘郝佳’的女孩,已經在一次車禍中死亡,這是車禍記錄和保險公司的賠償情況。”

郝佳木然接過資料,隻感到腦海中一片空白,隻聽衛警官接著道:“這情況引起了我更大的好奇,我又通過關係暗中查了你父母的一些個人信息,卻發現從血型上看,他們不可能是你的親生父母,這是他們的血型資料。”

郝佳心中雖然早有這種揣測,但當真正證實這一點時,她還是感到萬分失落,她不知道除了這對父母自己還有沒有別的親人,甚至不記得除了這對父母之外任何親人的情況。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個流浪漢的死被局裏壓了下來,死亡鑒定被人篡改成因病死亡。局裏沒有人再提到那個流浪漢,也沒有人再提到一個叫‘郝佳’的報案人。”說到這衛警官歎了口氣,“我現在相信你那天說的每一句話了,我甚至敢肯定你身上隱藏的秘密遠遠超過你自己的想象,你要詳細告訴我發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我希望你盡量配合我調查,我願盡我所能幫你查明真相!”

“我要如何配合你?”郝佳呆呆地問。衛警官拿出一盒印泥道:“我想采集你的指紋,現在每一個人一出生就有完整的指紋記錄,我想通過它找到你真正的身份和真正的父母。”

郝佳照著衛警官的吩咐把指紋印在了他準備好的紙上,接著便把這兩天的經曆說了出來。衛警官越聽越驚訝,待郝佳一講完他就道:“看來你現在真有危險,千萬不能再到處亂跑!我現在就送你到一個鐵哥們那裏,你先在那兒躲幾天,待我查出點眉目後便向市局反應,爭取正式立案調查,隻有這樣你才能安全。”

“不必了,我能照顧自己!”郝佳不敢太相信旁人,也不想太麻煩衛警官,也不怎麽相信他一個小小的基層警察能幫到自己。見郝佳態度堅決,衛警官很是失望,不過他還是沒有勉強,隻匆匆寫下一個地址交給郝佳:“我這個朋友完全可以相信,你如果沒地方可去可以到他那兒避幾天,我會給他打電話讓他收留你,不過不會跟他說你的事,以策安全。”

郝佳不置可否地接過紙條收好,衛警官這才起身道:“一有新發現我會馬上和你聯係,你有情況也要隨時打電話給我。”

待衛警官匆匆駕車離去後,郝佳百無聊賴地拿出方才那個外國遊客交給自己的名片,現在她寧肯相信陌生人,也不敢輕易再相信熟人了。

照著那個外國遊客留下的電話打過去,很快就聯係上了那個叫“馬英武”的主治大夫,當郝佳提到那個外國遊客保羅的名字後,馬大夫立刻變得十分熱情,馬上就與郝佳約定了時間。幾個小時後郝佳如約來到那家私人醫院,醫院不大,不過各種設施並不亞於市醫院。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檢查,一絲不苟的馬大夫把檢查報告交給了郝佳,然後很是疑惑地解釋說:“從檢查結果來看,你的大腦完全正常,沒有發現陰影或腫塊,也沒有發現傷病留下的後遺症,不過你卻做過顱骨穿孔和非常複雜的整容。”

“整容?”郝佳嚇了一跳,卻見馬大夫聳聳肩說:“或者不能叫整容,而應該稱為換臉,你的整個麵部皮膚都徹底更換過。據我所知,這種手術通常隻有在嚴重毀容或者需要徹底改變麵容時才做。”

郝佳望著手中的顱骨照片呆呆說不出話來,剛知道父母並非親生已經夠意外的了,沒想到連這張熟悉的臉都不是自己的!自己究竟是誰?為何自己對換臉這等大事也依舊沒有半點印象?自己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我不知道你換臉的原因,”馬大夫繼續解釋說,“不過我可以肯定不是因為毀容或與之相類似的原因,從你麵部骨骼看,沒有任何外傷或事故留下的痕跡。更詳細的檢查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你給我留個電話,一有結果我馬上通知你。”

“好的!謝謝!”郝佳草草寫下自己的號碼後轉身就走,她幾乎沒有勇氣再去探詢自己身上的任何秘密,她怕自己會被這些秘密逼瘋。不顧馬大夫的呼喚,郝佳匆匆跑出了這家私人醫院,外麵天色已是黃昏,天空中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連綿不斷。

兜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郝佳一看號碼,居然是家裏的電話!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隻聽電話中傳來媽媽焦急的聲音:“佳佳,我是媽媽!”

“你真是我媽媽嗎?”郝佳一聲冷笑。電話那頭靜默了數秒,才聽那個曾經是自己老媽的女人幽幽歎了口氣,低聲道:“我是不是你媽媽已經不重要了,我隻想告訴你,趕快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要快!”

“為什麽?”郝佳忙問。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呼叫,跟著便聽到“咯嗒”一聲脆響,電話突然就斷了。郝佳心中一緊,本能地意識到老媽出了危險!她慌忙攔了輛的士往家趕去,在到達小區後門時郝佳已冷靜下來,暗忖道:莫非這又是一個圈套?

用街邊的公用電話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隻聽電話一直是忙音,根本無法接通,郝佳握著電話猶豫片刻,對那個曾經是媽媽的女人的關心超過了對自身安全的考慮,她終於放下電話,毅然向家中跑去!

翻牆進入小區後,一個身穿製服的送水工的身影讓郝佳靈機一動,她故意從暗處衝過去撞上他的自行車,二人頓時摔倒在地。

“小姑娘,你、你沒事吧?”那送水工嚇壞了,慌忙過來攙扶郝佳,卻見郝佳翻身而起,一掌便向對方脖子劈去,那送水工猝不及防,一聲不吭就軟到在地,雙目緊閉暈了過去。郝佳就勢把他拖入花木叢中,片刻後她已套上送水工的製服從花木叢中出來,扶起自行車向自己的家趕去。

幾分鍾後,肩抗水桶的郝佳出現在自己家門口,她拉低帽簷遮住自己的臉,然後按響了家中的門鈴,家裏響起門鈴的“叮咚”聲,卻始終無人應答,郝佳等了片刻,正要用鑰匙打開房門,卻發現房門虛掩,根本沒有上鎖。

郝佳心中突然泛起一種不詳的預感,忙擱下水桶閃身而入,隻見家中漆黑一團,靜悄悄毫無聲息。她躡手躡腳地順著房間找過去,終於在書房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