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3)
春日原野离家出走的第三天,电话像坏了一样哑巴着,我好像突然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连骚扰电话也不再打来,我的世界静得出奇,因为跟母亲说春日到外地去出差还没回来,母亲并没有起疑心。可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我不知道这件事还能瞒多久,我很想找个局外人说说这件事。第四天早晨,我起了个大早。在衣柜挑衣服的时候,我无意间拉开春日的衣柜,里面的西服套装像人一样笔挺挺地站着,下面的衬衫也叠得很整齐,从衣柜的情况看,他肯定是要回来的,因为他一样东西也没带,既使真的离家出走,也不至于光着身子连套替换的衣服也没有吧。
去穹顶游泳馆的路上,我看到许多急匆匆赶往公司的男人和女人,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景象了,竟感到有些新奇。我坐在一个有着花玻璃顶篷的漂亮店里吃早点,顺便用余光盯着路上看。
对面有个妆化得很精致的女人,手里拿着电话,一边小口地咬着炸糕,一边跟可能正在**躺着的情人聊天。
“你起来嘛。”她说;“外面天气特别好。”
我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只听到她一厢情愿地撒娇。春日原野到底去了哪
里,他生活中还有没有别的女人,是不是此刻正躺在**,与另一个女人缠绵耳语,有没有女人像对面女人那样跟他撒娇,我不敢再想下去。
在游泳馆换衣间的大镜子里,我看到自己的**的身体,头发把胸部遮去了一些,但依旧可以看出镜中那个女人胸部很丰满。很久没有被人抚摸,皮肤表面有些干渴。已经想不起和春日原野最后一次亲热是什么时候了,我对着镜子抚摸自己的**,两只胳膊交叉着放在胸前,镜面里的女人自己用力搂抱着自己。
游泳馆里空荡荡的,水面如镜面般幽静,宝蓝色的水面在这时显得有一种肉肉浓浓的质感,像女人的皮肤,或者,像那种放了奶油的浓汤。我站在池边,凝望着水面,想象着自己在水面上浮着,随波逐流,然后去了很远的地方。
梁诗涛说过,这里有个神秘的通海入口,我很想通过那个入口进入另一个世界,去看看真正的海。
我等了三天,不见梁诗涛的踪影,我跟他是在这里认识的,除了这儿,我不知道到什么地方能找到他,没有手机号,没有寻呼机,任何联络方式都没有。
我迷迷糊糊地回到家,替工小孙用小眼睛盯着我看了
一会,然后说:“玫瑰,有你一封信,我给放桌上了。”
我没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小夏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个笑意从他嘴角迅速逃逸,然后他说(是一本正经地):“小夏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走。”说完,他手里拿了块白抹布,一路抹了去,给我一个不可琢磨的后脑勺,让我琢磨良久。
桌上有果真放着一封信。信封很白,没有多余装饰,只有白纸条粘着我的地址,字迹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没有人为手写的痕迹。我用拆信刀拆开封口,希望里面能蹦出有关春日原野的消息。我熟悉他的字,然而我看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字,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奇怪手写体:“玫瑰:你好!没想到我会给你写信吧?我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到穹顶游泳馆去等我(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我也知道你想问我些什么问题,我不想在信中告诉你,希望你到下面这个地址来找我,接到信以后你随时都可以来。”
(下面是一行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地址)
没有属名。写信的人知道只要一提“穹顶游泳馆”这几个字,就如同提到他的名字一样,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