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十的青春

第四十四章 诗歌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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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诗歌比赛(1/3)

“今天叫大家来呢,是因为沈黛有个建议,咱们这次诗歌比赛是和全国各大高校比赛的,沈黛想到一个咱们参赛的主题。”万俟对大家说道。

“主题?什么主题?”江韵说道。

“咱们诗社,本来应该是十一个人,但由于一场意外,小鲜走了,这次的比赛,是对小鲜遗志的继续,也是咱们和她最后的告别了。”沈黛说道。

“嗯。”大家点点头。

“那你有什么好的主题吗?”苏川说道。

“我想咱们此次比赛,以小鲜的生命时间轴作为主题,分为三组,每组一首诗,对她说出我们想说的话。这将是一支发出声响的利箭,在最后的时刻,射向遥远寥廓的苍穹之巅,抵达天堂。那时, 小鲜就又会做回她快乐的天使了吧。”沈黛说完,大家认真的点点头,激动中又带有些许的哀思。

一个星期后,比赛开始了,看着前边其他学校里的作品,西风诗社的成员在后台焦急的等待着上台。

“大家别紧张,我们要有信心,为了小鲜。”沈黛对大家说道,虽然她心里也无比的慌乱,但只要一想到小鲜,她内心,又坚定了许多。

终于,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他们上场了。万俟、沈黛、苏川;江韵、林薇、程瑶瑶;庄雅言、武悦欣、徐泽清各自分成三组依次上台朗诵。

《芽》

穿过温暖幽长的黑暗

一声啼响

刺透沉默的光

你用自己的血液

滋养生命的土壤

风偶尔吹过

你欢快地挥舞着小手

可谁,会在乎一叶绿草的热情

尘世的喧嚣

犹如一个虚迷的幻境

你拼命地旋转

想要逃离

没有水的窒息

却刹那间瞥见

喑哑的大地上

早已是一片荒原

《寻找一朵花》

你在寻觅一朵花

那浮泛在枝桠上的快乐

为一棵树穿上朴素的衣裳

即便没人记起

或是已经遗忘

独自张开臂膀

像一座没有防卫的堡垒

任凭风沙在上面攀缘

你从萼处发声

哭喊在四面徒壁的垒上回荡

却不知世界早已改变眼光

它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去证明你光亮的存在

而是珍视

沉默洗礼灵魂的伟大

于是,你不再寻找

而明白了

微笑便是最美的花

《圆满的死亡》

你在光浴中徜徉

偶然飘来的云

你用手拽住她的裙摆

不停地赞美她的华贵

她“哼”的一声

带来一阵肆虐

令你猝不及防

你看到了陌生的死神

在对你冷笑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死亡,它的名字叫圆满”

你挣扎着

渡过重重的沙海

掬起一粒细看

这不是沙

而是肌肤的孔

因而,你变得安详

闭着眼睛,睡在风里

看到一片曙光

此刻你明白了

要想得到生命

必须先失去生命

才能回到天堂

同学们噙着泪水的眼睛中反射出一道道像火焰一样炽热的光,一颗颗泪水滴落舞台的那一刻,也滴进了观众的心里,在那里,它生根发芽,开出一朵朵善良有爱的花。台下一片掌声,这掌声是给他们的,更是给小鲜的。

比赛结束了,毫无悬念,西风诗社拿了冠军,这是用生命换来的,它承载的东西太多。而此诗的创作背景却更加引人关注,虽然此前学校对外封口有些紧,但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这是一场严重的

校园车祸事件,建校以来,乃至在各大高校中从未出现过此类事件,自打这组诗出来赢得比赛,一时轰动了媒体。

而那边,小鲜的父母正准备上诉,之前费零露的爸爸托关系为她开罪,结果费零露被判因酒后驾车而造成的交通事故,被判刑三年。这是让小鲜父母怎么也接受不了的,就这么一句“酒后驾车”就把一切冲淡了。摧毁二十年生命所付出的代价竟然也只是三年的牢狱之苦而已,他们不甘心,更不敢相信社会浩然正气所存的公正之道不会发挥其伟大而神圣的使命。

“你好,请问那次校园车祸事件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

“费零露的爸爸是费弼吗?”

“费零露当初跟门卫说的什么?”

“请问费零露真正要撞的人是另有其人吗?”

“这个案件中存在的三角恋关系的当事人都有谁?”

“听说费弼是走后门买通关系才会使费零露这么被判刑的,是真的吗?”

“费零露才被判了三年,死者家属是要准备上诉吗?”

记者们一窝蜂地涌向西风诗社的社员们,问着关于那晚的各种信息。

“您就是沈黛吗?费零露真正要撞的人就是您吗?”

“请问您对于宋小鲜被误撞一事作何感想?”

“您有对宋小鲜的父母道歉吗?您打算怎么面对他们?”

“听说费零露撞你是因为你抢了她的男朋友吗?”

一些记者转向对沈黛的追问,沈黛面对这么多媒体,而且是在询问自己内心深处最痛的地方,自然是哑口无言,童辛凝在旁边打掩护说道:“对不起,我们暂时无可奉告。”然后他们分两拨上了出租车就走了。

自从比赛后,此事又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宋小鲜父母因不满对费零露的判决而上诉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各大媒体也都有各自各样的新闻报道,大肆渲染。

“喂,你好?”

“费弼啊,这两天的新闻你都看了吧?”相关部门的领导找到费弼。

“看了。”费弼小心地低声说话。

“作为一个共产党员,竟然还搞这资本主义的东西,你让人民群众怎么相信党?各大媒体是怎么评论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看着办吧。”说着撂了电话。

费零露的爸爸知道,事件影响的严重性,竭心尽力为费零露做的,瞬间化为泡影。

“爸爸,我不要坐牢,我不要,您想想办法呀……”费零露在电话那头哭着,时不时的用手擦一下流出的鼻涕,看着这个昔日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此刻却变得如此窘迫不堪,作为爸爸的费弼心疼不已。

“露露,爸爸也没有办法啊,我除了是你的父亲,还是一名共产党员啊。这样也好,爸爸辞了职,时间也多了,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啊。”费弼说着,旁边费零露的妈妈也跟着抹眼泪。

最终,费弼辞了职,而宋小鲜父母上诉一事也顺利解决,费零露被判了六年。这对她来说虽然痛苦,但未必不是一次脱胎换骨的改造。

自从上次记者们对沈黛的一再追问,她一时也成了焦点,还未抚平的创伤再次被撕开,痛得撕心裂肺。

“喂,小黛,我找你有事,你能出来一下吗?我们老地方见。”事后万俟羽打电话给沈黛。

“对不起,我没有空。”

沈黛冷冷的说道。

“就算你因为小鲜的事情良心上过不去,但是你总得跟我说清楚吧,这件事你并没有错,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那么,小鲜会活过来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就一直这样下去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这样的悲观情绪伤害的不只你自己,还有爱你的每一个人。你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心有多痛吗?”万俟情绪略显激动,沈黛又掉下了眼泪,声音哽咽地对说:“我知道,但是我原谅不了我自己,万俟,对不起……”

“下午我在老地方等你,见不到你,我会一直等下去。”说完万俟挂了电话。

中午吃完饭,万俟就去了竹林,林中依然一片葱郁,回想起和沈黛在这儿的每一个场景,他的嘴角露出隐隐的一丝微笑。不知不觉间,从中午的阳光灿烂,等到了夕阳余晖,天边的最后一抹云霞划过他有立体感的脸,看着泛着微红的湖面,这片柔和的光,始终晕不开他和沈黛心中的结。月亮不知何时偷偷地爬了上来,万俟依然坐在山坡上,静静的,等待月光对这个大地一次慈爱的恩赐。坐在寝室的沈黛,一言不发,童辛凝、江尚、倪云她们怎么劝说也无用,就这么看着她默默的发呆,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窗外,夜幕降临,她不知道万俟还是不是在那儿等着。夜深露重,一圈圈散开的月晕将时间慢慢地推移,都说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的确。地面上的湿气越来越重,一点两点的雨开始滴落下来,万俟痴痴地在那儿坐着,一动不动,他是不会走的,因为他坚信,沈黛一定会来。渐渐地,雨越下越大,开始是点,后来成线,长长的雨线随风飘拂,仿佛会打弯儿似的缠绕在万俟的脖颈上,令他无法呼吸。

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沈黛心中焦急万分,她怕万俟待在那儿不走,是的,以他的性格,他会的。她突然站起来,拿起雨伞跑出寝室。

豆大的雨点打得伞声声作响,沈黛在雨中哭着奔跑着,穿过蓊郁的竹林,来到山坡上,那个温柔的背影弯成一座思想者的雕塑,雨从他弯弯的背上滑过,沈黛走近。感受不到雨滴落的万俟抬起头来,眼前的一片天空,让他落下眼泪,和雨掺杂着流下。他站起来,看着默不作声的沈黛,紧紧地抱住,沈黛手中的雨伞也随着他拥抱的瞬间,跌落在地上。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万俟激动不已,沈黛只是哭着。许久,万俟看着沈黛,用手把她两个脸颊上的泪水和雨水轻轻地擦拭,朝她的嘴唇深深地吻下去。

“万俟,不要这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们分开吧。”沈黛把万俟推开。

“为什么?小黛,我不明白。”

“我原谅不了自己,对不起,我做不到。”沈黛哭着。

“那我呢?我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万俟倔强的说道。

“你走,你走啊!”沈黛大声喊着,然后用手使劲儿地推万俟。

“我不走!”

“好,那我走!”沈黛转身跑了,万俟看着她离去,“啊——”的一声,拳头打在竹子上,掉下来的叶子落到伞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