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

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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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刘广泗想建功立业,北伐他怎么不去?

说破大天,就是对现在的际遇不满,把这股子怨气发泄在最近当红的徐子先头上,至于齐王,更是怨恨的根由。

真是好没来由。

那心腹将领当然不会将话说出来,干笑两声道:“怕就是齐王是咱们绕不过去的大山了,现在齐王,南安侯,安抚使司林大人俱是一体,新制置使朝廷多半是选与林大人合作的人选,现在又是左相当国,算来算去,咱们要是和他们对着干,怕是没有好下场。”

这也是试探,如果刘广泗发疯,这个心腹可没有跟着一起疯的打算。

“赵王会继任大都督,对禁军有一定的管辖权力。”

大都督府主要的权责是管理境内的厢军,主要是训练和作战,还有军籍。

日常的管理是双向,后勤是厢军所在的福建路,各府,军,州自行负责,虽是朝廷经制之师,厢军偏向地方,从这种双向的设置就是看的出来。

中枢直属的禁军,从军籍到日常的管理,训练,俱是枢密院和兵部的职责,地方安抚使只有接到枢密院的军令,持虎符兼任军职,这才够格指挥各地的禁军。

而在边远地方,比如福建和广州的禁军,则大都督府在战时有统管之权,在平时有监督协调的权力。

大都督府的权力看似不起眼,但如果是权势过人,行事向来没有顾忌的赵王掌权,禁军在福建路的存在感,想必是要比现在强的多。

“怎么会?”部将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脸的不敢相信。

“哼,走着瞧。”刘广泗冷冷一笑,说道:“大局已定!”

……

“齐王在禁军刘广泗部饮酒,回府后就呕血了,现在躺在**起不来……”

打听消息的金抱一策马赶了回来,一脸沉重的将消息告诉了徐子先。

“赵王这傻屌真的敢……”金抱一骂道:“真的敢对齐王殿下下手?”

“拉住了刘广泗,他还有什么不敢的?”徐子先心一直往下沉,眼中满是齐王的音容笑貌……自己的崛起之途,相助的贵人很多。

一分努力,两分运气,七分贵人提携。

这话有一定的夸大,但贵人扶持绝对是人生际遇中最重要的一环,这一点也是没错。

多少豪杰志士,有胆略,能力,魄力,也聪明,也可能有一定的地位身份,但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无声无息死掉的豪杰也实在是太多了,有能力,没运气不行,有能力和运气,才能有贵人青眼,从而青云直上。

徐子先就是被齐王一路提携上来的,从河桥之战后进入齐王的眼益,举荐给徐夏商老相国,得团练使之职,这些事没有齐王居中协调发力,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南安侯是破败宗室,这种破败是被赵王一脉刻意的打压之后的结果,不管是宗室公侯还是普通的贵人,或是福建路的文武官员,没有立场干涉这种夺嫡之争。

徐子先初时还不懂,经历过京师风云之后才深刻的明白过来,齐王介入这样的夺嫡之争,拼命扶持徐子先,其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若无齐王,便无今日之徐子先,其能经营出一些部下,得到一些官庄利益,积累几万贯的财富,过百部下,就算是经营的相当成功了。

可能也会冒险去东藩岛,因为大势之下,惟有积累资本外逃,和现在的挟大势开发东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受到赵王关注,警惕,防范的近支宗室,徐子先是不是有机会逃向外海,也是很难判定的事情,很有可能转世重生之后,还是被困福州,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着大难临头的那一天。

一瞬之间,徐子先呆征住了,眼中两行热泪,忍不住滚滚而落。

金抱一,高时来,陈佐才,陈道坚等人俱是大惊,他们跟随徐子先多日,冲进大参府邸杀人的那晚,徐子先也是神色如常,与平常一样的说笑讲话,完全看不到有什么异状。

而此时此刻,听闻齐王垂危,这位青年得志,平常看不出情感波动的南安侯,居然是真的哭了出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乌头

虽然激动到垂泪,徐子先心思却是清明。

很明显,以前福建的禁军体系较为平衡,跟着林斗耀的有两个军,赵王一个军,齐王一个军,刘广泗是老将,威望重,看似不偏不倚,其实一直倾向齐王的态度。

这也使得福建路人心稳定,因为齐王掌握大局的话,人人都感觉稳妥,最少大局不会有差池。

大魏这些年法度逐渐废驰,中枢威望不足,这使得人们更注重禁军和厢军这些武夫,而不似以前,以得到文官的支持为最要紧之事。

禁军虽然不能干涉地方事,但谁也不可忽视这股子强大的力量,一旦起了冲突到决裂的地步,则谁掌握的力量最强,谁才是说了最算话的人。

此前齐王隐隐执掌两军,林斗耀能与其分庭抗礼,赵王只得一军,厢军内也被齐王压制,是以多年下来,赵王只能屈居于齐王之下。

现在罗致公被撵开,林斗耀还是两个军,但控制力减弱,威信也是大减,刘广泗倒向赵王,齐王身故,赵王一下子得两个军,齐王原本掌控的那个军,赵王也能通过手段弄到手。

林斗耀都是处于弱势,整个福建的军政格局体系,一下子就会发生极大的变数,如果赵王经营得法,几年之后,就会压的安抚使司和大都督府的其余势力喘不过气来。

历史原本也是这样发展的,只是徐子先一直以为齐王是病故,还提醒过齐王要注重身体,齐王也是听劝,徐子先已经放心了,谁能料想,赵王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徐子先心有明悟,在前世,齐王的死也是很可疑,毕竟正当盛壮之年,又没有恶疾缠身,突然暴毙……现在徐子先可以确定,齐王的死,哪怕是前世,也是与赵王有脱不开的关系。

“想想便明白了……”徐子先冷然道:“齐王殿下原本实力和威望就在赵王之上,此前一直隐忍,我出现之后,齐王的一力扶持就可视为对赵王的反击和打压。我做的越出色,赵王的危机感就越重,我们一直有错觉,赵王等人一直在出手对付我,其实他最想做的就是铲除齐王,齐王殿下一死,我就是无有依仗之人,他真是好算盘,好算计……”

“现在不必慌乱。”陈文珺一直在车厢里,这时走下来,身子微微发抖,但语气还是很镇定的对徐子先道:“齐王殿下是中毒症侯,呕血不一定就无救了,不知道王府有没有派人延医救治?”

“中毒无非乌头,或是砒、霜,”陈正志也道:“若是砒、霜到呕血就无治了,若是乌头,得看齐王殿下能不能挺过去。”

徐子先道:“只能硬挺么?”

“有一些利水解毒的方子,但还得人能喝的下,能挺过开初的两天才能说有用。”

“我知道了。”徐子先对这方面没有什么了解,以前看这些事只当时野史趣闻,毕竟中国史书中关系用毒的记录很多,还有什么吞金而死的纪录,都不怎么有科学性,到了宋明之后,渐渐形成的毒物就是乌头和砒、霜,什么鹤顶红之类,还没有科学的考古学证明。

如果是砒、霜,基本上是没救了,乌头可以用催吐的办法来治疗,现在的时空应该是宋明过度时期,砒、霜在民间并不出名,乌头的救治办法也不多,医者多半是用利尿的赤小豆之类的草药来解毒,有的有效,有的无效。

砒、霜刚出现不久,使用的范围不广,很多人也不明白其药效,现在徐子先只能期望齐王中的是乌头,而不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