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詭秘作家的自我修養

第二百章 窘境(上)

字體:16+-

第二百章 窘境(上)

陳樹所熟悉的邱一邱二正愁眉苦臉地守在病房門口。

見到陳樹過來,兩人立刻站直身體,帶著些許戒備地看著陳樹。

雖然陳樹救了邱弦雅,但他們不能完全確定陳樹是友非敵,加上陳樹那非人的體魄,很容易對老板一家人造成威脅,所以他們不敢放鬆警惕。

當陳樹走到麵前的時候,邱一正要說話,陳樹就先開口了:“你們二老板讓我來的。”看到兩人這般模樣,陳樹就知道上官音沒有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他們。

當初就連邱連山都沒跟陳樹見過幾次,這些手下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完全不知道上官音以前還有個孩子。

這是大家族的羞恥,陳家、上官家、邱家沒人會主動說出去,其他知情的家族也不會冒著得罪他們的風險公開這些八卦。

聽到陳樹的話,邱一愣了愣,隨即禮貌地說道:“先生,容我進去確認一下。”

如果是平時,上官音肯定會把她邀請陳樹過來的事情率先告訴邱一,他也就不用再確認一遍。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讓她沒有了平日裏那般應付自如。

經過確認之後,陳樹被請進病房。

這是一個雙人間改成的單人病房,邱弦雅閉著眼睛躺在**。

一根連接著藥水的膠管延伸進被子裏麵,正在給邱弦雅輸送營養。

上官音坐在病床邊,邱連山站在上官音背後靠著窗戶,手上拿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

聽到腳步聲,上官音加快了擦拭眼淚的速度。

“你來了。”上官音主動開口道。

看著上官音憔悴的麵容,陳樹問道:“她睡著了?”

聽到陳樹說話,邱弦雅努力睜開眼睛,用極其微弱的聲音喊道:“小哥哥……”

陳樹雙手插兜,站姿顯得有些悠閑,他微微抬起下巴,微眯著眼睛看向邱弦雅,眼睛裏的冷漠隻有邱連山能看到。

但下一刻,陳樹用很溫柔的聲音關切道:“我在,你睡一會兒吧,睡醒了就好了。”

轉瞬即逝的漠然和真誠的關心,這樣的轉變讓邱連山很是疑惑。

病**的邱弦雅用力地張開嘴巴,問道:“小哥哥你會陪我嗎?”

陳樹去讀大學之後邱弦雅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邱弦雅試過給他打電話,但總是不在服務區,她也試過在通訊平台上給陳樹發消息。卻從沒有得到過回複。

她以為小哥哥這輩子都不會再搭理自己了。

陳樹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過了一會兒又展顏笑道:“會,我會陪你的。”

得到陳樹的回答,邱弦雅緩緩閉上眼睛,嘴角揚起了一個很小的弧度,像是得到了滿足。

陳樹心中有了離開的念頭,但下一刻又覺得直接離開不太好,於是找個借口寒暄兩句:“那個小子呢?”

邱連山抗壓能力比上官音強很多,現在反應也要快上不少,他明白陳樹是指金木科那個小子,於是微微搖頭,對對和陳樹說道:“我們出去說吧。”

來到病房對麵的公共連座,邱連山扯了扯衣服一屁股坐下。

陳樹隻是站在旁邊,他並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甚至覺得直接一走了之才是最好的選擇,但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覺得還是應該說幾句話顯得更正常。

可是——

為什麽要讓自己顯得更正常?

看陳樹沒有坐下的意思,邱連山習慣性地掏出打火機準備將煙點上,卻看見對麵牆上不小的禁煙標誌,隻好將煙又塞了回去。

“那個小子叫金木科,我對他帶著小雅胡作非為很生氣,也為他能夠在關鍵時刻保護小雅而欣慰。不過他回來之後精神出了點小問題,而且……他說自己殺人了,他爸把他領回去處理後續去了。”

陳樹點點頭:“嗯,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饒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邱連山都有些跟不上陳樹思路,這才來三分鍾吧,就準備走了?

有這樣看望病人的嗎?

邱連山叫住陳樹,不過欲言又止,半晌才說道:“那個——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談一談。”

陳樹不耐煩地說道:“長話短說。”

邱連山歎了口氣,也沒有因為陳樹不耐煩的語氣而不高興,隻是語重心長地說道:“當年你母親有愧於你,我跟你母親結婚以後嚴格來說也算是有愧於你,你母親覺得自己沒臉麵對你,同理,我也一樣。”

陳樹道:“說重點。”他並沒有感覺邱連山有多麽愧疚,也沒有感覺到上官音有多麽愧疚,或許有一點,但這些都與我無關。

邱連山點點頭:“好,說重點。”

他通過病房門口的小玻璃窗觀察了一下裏麵,隨後輕聲說道:“弦雅被送到醫院來之後進行了十分全麵的體檢,腹部的傷勢並不嚴重,但卻檢查出了其他的病症。”

陳樹問道:“很嚴重?”

邱連山咬了咬牙:“醫生說以現有的醫療條件是治不好的,而且他說到目前為止,弦雅的這個病檢查出現錯誤的幾率幾乎為零,我讓醫生給弦雅前後檢查了三遍,結果都一樣。”

陳樹先是流露出同情、難過的表情,隨後又突然收斂了這些情緒:“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聽到這句話,邱連山第一次覺得這個陳樹很陌生,不是兩人之間關係的陌生,而是他與同齡人的格格不入。

邱連山試探著問道:“你知道弦雅瞞著我們上山是為了去救你嗎?”

“知道。”陳樹抱臂道,“所以我找到她把她帶回來了。”

邱連山沉默了好一會兒,陳樹好像對邱弦雅這個同母異父的妹妹不怕危險去救他這件事情一點都不感冒,沒有表現出任何感動。

就在陳樹想要離開的時候,他才懇求道:“弦雅很喜歡你的,她一直把你當成她的親哥哥,甚至很多時候比親近我們更親近你,你能不能抽點時間陪陪她?我會盡快聯係一些教授,看那些專家們會不會有辦法,但不管他們有沒有辦法,有你在弦雅身邊,我想她應該會快樂一些。”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是哀傷的。

聽這些話的時候,陳樹的表情是沒有表情。

最終,陳樹離開了醫院,他沒有給出承諾,隻是說有要緊事要回去處理。

但邱連山就當他是拒絕了,他不認為陳樹有多麽重要的事情非得馬上趕著回去完成。

這種托詞他見過不知凡幾。

在剛才交談間,陳樹和邱連山都沒有提及綁匪的事情,陳樹沒有提是因為綁匪全部都被他解決了,一個不剩,沒有提的必要。

邱連山沒有提是因為綁匪威脅不到他們一家人,而且現在邱弦雅的病情才是第一大事。

或許再過兩天等邱氏集團上市之後,邱連山會騰出時間處理那一千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