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求你跟我見一麵
“納尼?”林子兮被雷霹中般不可思議,所有的情緒都僵在臉上,最後化成獅子吼:“寧羽恬,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愚人節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
“我說的是真的……”哽咽著欲解釋,突然,林子兮的電話被搶走,傳來唐俊恩沙啞的聲音:“小羽,你在哪裏?有什麽事我們見麵再說,好不好?”
“……”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麽都擠不出來。
“小羽,你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你告訴我,好不好?小羽,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不僅要分享你的喜樂,更要分擔你的愁苦。小羽,你告訴我,告訴我啊。”唐俊恩陷入巨大的恐懼裏,他怎麽都不肯相信寧羽恬會給他發來一條“我們分手吧”的信息。
她應該慶幸沒有告訴過唐俊恩她家的住址,否則,不知嚴紅英還會再說什麽刻薄的話來?
“你在我們常見麵的那家咖啡廳等我吧。”不管怎樣,都是她對不起他在先,她應該給他一個交待。
“好,我等你,一定等到你來。”加重了語調,仿佛等到天荒地老也在所不惜。
從花園的側門出去,攔了輛計程車。
到了地點,寧羽恬一眼就看到唐俊恩,因他沒有在座位上等,而是跑到外麵,似怕她悄悄來過又離開。
不管一路上給自己打了多少預防針,在見到唐俊恩的那一刻全都失了效。
一向斯文儒雅,翩翩公子如玉般的他,憔悴得不像樣,黑眼圈重得距離這麽遠,她都看得到。一向很注重儀表的他胡子拉渣,連衣服都皺巴巴。
如果不是將他印刻在了心版上,她還真不敢上前相認。
“小羽。”寧羽恬怔忡間,唐俊恩飛快奔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手臂一寸寸收緊,力道之大恨不能將她嵌入體內。
“小羽,小羽,你終於來了。小羽,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哽咽的男音似針紮得寧羽恬一顆千瘡百孔,垂直的手好幾次險些攀上他肩頭。
她隻能握成拳,讓指甲陷入肉裏用疼痛提醒著自己,她已經結婚了。
坐在熟悉的卡座,昔日的甜蜜全化成利刺紮著她。
聞著咖啡的香氣,淚在眼眶氤氳,她卻要裝出無情的樣子:“俊恩,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就當我對不起你。”
“為什麽?”血色快速自唐俊恩臉上褪去,眼底盛滿驚恐。
“我已經結婚了。”指甲陷入肉裏,耗盡全身力氣。
“嗬嗬……”唐俊恩第一反應就是笑,傾身向前,欲握住寧羽恬的手,她卻快速收回,讓他抓了一手冰冷的空氣。
“小羽,是不是我什麽地方惹你生氣了,你告訴我,我一定改。那天失約是我不對,我家裏臨時來了個親戚……”看著他因緊張而語無倫次,寧羽恬真想給自己兩巴掌。
是她辜負了他,是她背叛了他,傷害了他們的愛情。
雙手撐著桌沿站起來,強迫自己對他狠:“唐俊恩,我再跟你說一遍,我結婚了。我嫁給了東方慶的外孫東方禦陽了,我們之間結束了。”
說完,寧羽恬半刻不敢停留,快速奔出咖啡廳,攔了輛計程車鑽進去。
從後視裏看到唐俊恩拚命追著車跑,好幾次摔倒又爬起來繼續追,她一顆心痛到無法呼吸。
手緊緊捂住唇,淚自指縫間一顆顆滾落。
漫無目的任計程車在城市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黃昏她才筋疲力盡回到寧家。
她剛舉起手要敲門,司機突然出聲:“少夫人,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能不能讓我在家吃了晚餐再回去?”話語裏不禁帶了一絲哀求,她實在是不想回去麵對東方禦陽那個怪物。
“對不起,少夫人,請吧。”司機的態度雖恭敬,卻是不容人反抗的強勢。
回到別墅,正是傍晚時分,夕陽浸染了天際,如夢似幻。
拉上厚厚窗簾的客廳如深夜,沒有一絲光線。寧羽恬仿佛從人間進入了地獄,背貼著門,不敢往前走一步。
“上來。”不知過了多久,飄忽的兩個字幽硬響起,寧羽恬差點兒沒嚇出心髒病來。
腦海中一直回放著唐俊恩追著計程車跑的畫麵,她心痛欲碎,沒有力氣去反抗東方禦陽,拖著沉重的腳步往上爬。
離樓梯最近的一間房門開著,如常無一絲光亮透出,寧羽恬走得如履薄冰:“你在裏麵嗎?”
不出所料,無人回應。
東方禦陽又在搞什麽鬼?
“東方先生,你在裏麵嗎?”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小心翼翼踏進房間。東張西望,總感覺黑暗中有雙魔鬼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進來。”隨著話音落下,浴室的門緩緩開啟,無聲無息似被陰風吹開似的。
寧羽恬嚇得腿軟又心悸,這兩天東方禦陽除了嚇她,並沒有碰她。可說到底她不是傭人,是他的妻子,他若有要求,她是不能拒絕的。
“還磨磨蹭蹭做什麽?”語氣明顯的暴躁與不耐更加深了她的恐懼。
縱使再害怕寧羽恬還是走了過去,浴室的窗簾沒有拉緊,月光傾瀉照在男人的背上,竟是一道道交錯縱橫,恐怖又醜陋的傷痕。
趕在尖叫溢出口之前,寧羽恬死命捂住自己的嘴。
“幫我搓背。”冰冷而專製的命令,不容人置疑。
寧羽恬怔忡間,一條浸了水的毛巾朝她砸來,霎時,她身上,臉上全是水。
“這麽不情願就給我滾。”自始至終他沒有轉身,寧羽恬懂得他話裏的威脅。
以東方家的財力要對付寧家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過度恐懼,無意識在唇上咬出了血,機械式的走近他,半蹲下,用他甩給她的毛巾幫他搓背。
若隱若現的光線下,那些傷痕像枯藤纏繞,又似一條條蛇在上麵蠕動,隨時會自他身上爬出來纏上她,寧羽恬手顫得厲害,隻能閉上眼,胡亂地擦。
此時此刻她感覺手腳都不屬於自己了,她隻想盡快離開。
“怎麽?很害怕?”背對著她的男人淡淡開口,聲音裏有著嘲弄。
“是。”出乎東方禦陽的意料,她竟大方承認。
“在嫁給我之前,你應該早知我的情況。既然怕,為什麽還要嫁?就因為錢。”刺耳的嘲諷,激怒了寧羽恬。
重重丟下毛巾,揚高了音調:“是的。如果我不嫁給你,我爸爸的公司就會破產,爸爸也因此去坐牢。”
盡管他麵目可憎,但有了東方慶外孫這個身份,想嫁給他的女孩還是如飛撲火,寧羽恬的反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禁露出幾許玩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