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為她斷腿
看著身邊說有事要辦卻一直跟著自己的男人,寧羽恬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長得太妖孽了,走到哪兒都自帶光芒,跟在他身邊太沒安全感了。
走在醫院的長廊上,寧羽恬猶豫了好久還是開口:“總裁,謝謝你送我來,再見。”
“嗯。”輕輕淼淼應了聲卻沒有要走的打算。
就算在醫院這種讓人感覺莫名壓抑的地方,東方禦陽步履從容,姿態優雅,如同在自家花園裏閑庭信步。
寧羽恬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不好多問。
快步朝三樓外科病房走去,鼓足勇氣敲響310病房的門。
開門的一名打扮優雅得體容貌姣好的中年婦人,打量了寧羽恬一眼,揚起親切的笑:“請問,你是?”
寧羽恬雙手緊張地抓著衣擺,不知該怎麽介紹自己:“阿姨,你好,我是俊恩學長的學妹,聽說他受傷了,我想看看他。”
“你就是寧羽恬吧?”黃姍聲音倏地一冷,笑容斂去。
感覺一股寒氣襲來,寧羽恬不得頭垂得更低了。
“寧小姐,謝謝你的好意探望。俊恩現在情緒不穩定,暫時不適合見客,你請回吧。”冷冷下著逐客令。
黃姍的冷漠似無形的巴掌扇在寧羽恬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頭已經快垂到胸前了。
道歉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麽也擠不出來。
默默轉身,還未邁開腳步,黃姍已重重關上了門。
寧羽恬咬著唇,心如刀割。
其實,她不該來。
她現在已經是東方禦陽的妻子了,注定無法和唐俊恩在一起。她就不應再出現在他麵前,應當有多遠滾多遠。
病房門猛一個被拉開,寧羽恬還來不及回應,被拉入一個灼熱的懷抱。雙臂如鐵挾,將她箍得緊緊的。
力道之大,似是要將她揉入他的體內方才甘心。
長著細碎紮人胡渣的下巴在她頸項間廝磨著,聲音沙啞得令人心疼:“小羽,小羽,你終於來了。小羽,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小羽,不管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驚恐痛苦的聲音字字如針密密麻麻紮入她心裏,千瘡百孔她卻仍必須擠出微笑來:“學長,你別這樣,你先放開我再說,好嗎?”
“不,我不放,我不放。我一鬆手你就又不見了,我不放,一輩子都不放!”雙手收緊,固執像個孩子。
寧羽恬一顆心被碾壓成沫,透過唐俊恩與站在他身邊的黃姍對視,在她眼裏看到了冷漠和厭惡。
更加用力掙了掙,無奈男女天生的體力懸殊,她越是掙紮,他越是抱得緊。
“學長,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別這樣。先放開我,我們進去好好談談。”這裏是醫院走廊人來人往,她現在身份特殊,要是被東方家的人看到,不知會引起怎樣的風波。
“不要,我不放。”唐俊恩一改斯文儒雅的形象,成了無理取鬧的孩子。
“俊恩,醫生說你不能下地走路的。快到**躺著,萬一傷勢加重就糟了。”黃姍嘴上勸著兒子,眼中卻對寧羽恬充滿怨憤。
兩人合力勸了好久,在寧羽恬再三保證自己不會一走了之後,唐俊恩才鬆開了她。
剛剛隻憑一腔驚恐撐著,現在一鬆手,連站都站不穩,踉蹌了幾步,在黃姍的驚呼聲中摔在地上。
寧羽恬忙衝上前,這才發現他一隻腳打上了石膏,俊美的臉上多處擦傷,胡子拉渣,眼窩深陷……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
心不禁陣陣抽痛,淚在眼眶旋轉。
豈知黃姍比她更快一步,狠力推開了她,彎腰去扶唐俊恩:“俊恩,你還好吧?來,媽媽扶你起來。”
黃姍剛剛那一推力氣很大,寧羽恬柔軟的纖腰撞在了桌角,疼得她半晌直不起腰來。
“小羽……”唐俊恩像個害怕被拋棄的孩子,坐在地上無助又驚恐地朝她伸出手來。
在收到黃姍的眼神警告後,寧羽恬強忍疼痛一步步走向唐俊恩。當她觸及他的掌心時,他的手快速握緊,恨不能將她揉入自己體內。
終於,寧羽恬與黃姍合力將唐俊恩扶上了床。
黃姍第一時間按下呼叫鈴,很快穿白大卦的醫生隔開了唐俊恩的視線。
他很不安地扭動著,不肯配合。
寧羽恬見狀擠到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這下子唐俊恩總算消停,不再掙紮,乖乖任由醫生幫自己做檢查,重新插上了點滴管。
“病人是粉碎性骨折,應該多加注意,不可以再下床走動,否則,以後走路都可能受影響。”醫生一臉凝重囑咐著,轉身離開。
自始至終,唐俊恩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寧羽恬,有愛有憐,有驚有喜,卻沒有怨與恨。這讓寧羽恬更加愧疚,恨不能狠狠給自己兩巴掌。
倒是黃姍的目光極不友善,盡管,她想要唐俊恩麵前扮演一個慈母,但她眼中的怨懟寧羽恬很清楚。
試著掙了掙,無奈唐俊恩握得好緊,寧羽恬微笑著開口:“學長,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小羽,你又想走了嗎?”驚恐的眼神再無半絲往昔的意氣風發,血色的眼底布滿懼意。
“不,我……”垂下頭,不敢去看他瞬間亮起希冀的眸子。
她現在可以說些安慰他的話,卻做不到陪在他身邊。
一個謊要用無數個謊去圓,她不想對唐俊恩說謊。她已經夠對不起他了,既然注定無法相濡以沫,就相忘於江湖吧。
“媽媽,我餓了,想吃你做的排骨香菇湯。”
黃姍站起來:“好,我馬上去做。”
轉身之際給了寧羽恬一記警告的眼神:“寧小姐,麻煩你先照顧一下俊恩,我很快就回來。”
“是,阿姨。”寧羽恬心一緊,她怎麽會聽不出黃姍的話裏話呢?
唐俊恩的目光如炬,始終緊緊鎖住寧羽恬,唯恐自己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黃姍走後,寧羽恬又試了一次,仍抽不回被他緊握的手。
幽幽歎了一口氣:“學長,你這是何苦呢?如果你願意,我們還當朋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