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當時隻道是尋常2
此時同時,河南、鄭凱和張越龍頂著夜色趕了過來。踏入秘密基地的那一刻,河南如玉的眸子,自始至終鎖著那立於眾人之前、王一般卓越的少女。
或許,就如她所說。
她本傲於塵世,不意春暖花開。行走在刀尖,活在槍林彈雨,才是她不得不接受的命運。
張越龍一身特警衣竄到滄月身側,朗聲道:“30名特警已經部署,隨時協助國安局。放心放心,特警的力量不比特工遜色多少。”
張越龍盡力擠出一抹自在的笑容,他不是嚴謹的人,心裏甚至還在輕微緊張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親身貼近這種超重量級的大案。然而又冥冥注定著,從他認識河南開始、從他登上A市警長這把椅子開始,他張越龍的未來就已經寫在刀刃上了。
他認命。
張越龍的眼神掃過一排嚴陣以待的特工時候,心底嘖嘖稱奇,然而很快讚歎的目光卡在一道倩影上動彈不得。
小春兒?
飛快分眨巴眼睛,張越龍再一看:小春兒的腳,小春兒的腿,小春兒的腰,小春兒的胸,小春兒的臉……
“臥槽,小春兒,你怎麽-----”
蘭春詠的身影他再熟悉不過,傻傻的張越龍還一直以為她是普通的地理女教師。
如今,幾乎是一瞬間他便明白過來,小春兒在那個隊伍裏別樣的風華,昭示著她不一樣的生活。
原來,她是特工啊。
張越龍複雜糾結地捂著心口,盯著蘭春詠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倒是蘭春詠給滄月打了個眼色,隨即笑眯眯朝那男人走過來,拍拍自己男朋友魁梧的胳膊:“放心,姐姐厲害著呢,等這案子完結了,姐姐給你生猴子去。”
蘭春詠風姿綽約笑著,她最喜歡看這男人懵懂無知的模樣,可愛得要命。就像那個晚上,這個蠢笨警長居然傻傻擋在她前麵,口口聲聲說著什麽為人民服務。那一瞬間,蘭春詠就暗暗記下這個警長。
她踮起腳尖在張越龍凝重的側臉上落下一吻,不等張越龍反應過來,她已輕飄飄回歸隊伍。
“好,全部整裝完畢。”滄月別開眼,深呼吸一口氣,閉眼。
多少年無數次,她在腦海裏排練過這一天。睜眼時候那雙眼已是滿目熠熠光輝,這麽多年從未改變。
“出發。”
鏗鏘之語響徹基地,她一如既往,王者存在。
黑月18名各司其職的特工消失在濃濃夜色,在蘭春詠吻裏暈回來的張越龍也忙攜帶著特警盡數歸位———他可不能讓小春兒小瞧了去。
大多數人負著任務而去。
鄭凱識趣地摸索到角落,摸出手機給錢小童打了通電話。
四周有些安靜,空蕩蕩的,僅僅有機器閃爍著的小光芒。滄月隻聽河南淺淺靠近的腳步聲。
“你們什麽時候走?”人去樓空,滄月問河南。
“3分鍾後。”河南答。
“哦。”她說。
兩人隔開一尺遠,彼此看著對方的眼。滄月的眼睛很美,英武中仿佛盛滿九天繁星,眼波流轉間就是一副山水蕩漾的水墨畫。還記得九月一號那天,茫茫人海中,河南第一眼相中的就是這繁星般奪目的眸子。
“有把握嗎?”
“當然,我的智商有目共睹。”
“去那個鎮子的路上,留意地麵襲擊和半空大風。”
“我知道,除了你沒人傷的了我。”
“……防彈衣要扣穩,救生藥品、防護設備千萬不能落下,隨身短槍子彈保足。你近距離搏擊攻擊力很強,要注意防護下盤。還有你————”
“滄月。”他打斷她的話,喚著熟悉到靈魂的名字。
“恩?”
河南彎唇,輕微朝著她張開雙臂,等待著她的動作。
她咬唇,從那天吵架後,河南第一次朝她伸出手來。河南的心思縝密透徹,他愛上自己以來,穩重狂放的脾氣變換地愈發像個孩子。
河南性子變幻莫測,或者說他為一個叫“李滄月”的少女而變地像個普通男人,他會和自己冷戰,會撒嬌賣萌,會傲嬌高冷,會吃醋耍流氓,會心疼憐惜……滄月想,他從來都是很寵自己的,寵愛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
寵也有底線,當自己把生命當做高空越過的玩笑時,河南才開始真正審視他的愛和付出。如果李滄月、不,13號,如果13號需要的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搭檔,那麽他河南願意變成搭檔。
他的確做到了,滄月望著他伸出的雙手,他是最完美的搭檔。他用無與倫比的智慧,為自己搭建最穩固的橋梁……
可是……河南,
你這樣的愛,
我……我怎麽承受的起……
滄月跨一步,輕抱著他的腰,無數次,他們擁抱依偎過。滄月輕嗅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涎香,心口充盈著前所未有的滿足。
河南低聲笑著:“本打算用力抱抱你,把你嵌到骨子裏。可你這一身精良裝備,抱起來真不舒服。不過想到以後還能抱一輩子,我心裏平衡多了。”河南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帶著幾分不羈浮誇,邪氣四溢。
滄月將頭埋在他胸前,忽而輕笑,右手突然揚起以迅雷之勢攬下河南的脖頸。踮腳,冰涼的唇貼上去,她狠狠咬著河南的唇肆意妄為。
熾熱的呼吸鋪打在彼此臉上,滄月試著朝裏探了探……
河南微愣,墨瞳微轉,凝視著她近在咫尺的長睫。掰過滄月後腦勺,河南悶笑著反入為主,帶著她紛走於雲端起伏。
莫名的急躁和熾熱蕩漾在心頭,河南說不清楚胸前激蕩的情愫。貪戀、不舍、相依相隨……仿佛隻要一分開,兩人就再無紅塵瓜葛……
“咳咳咳——咳咳——”
直到電燈泡鄭凱嗓子都快咳破,河南這才戀戀不舍放開紅霞微布的滄月,。
“一切小心,相信你另一半的智慧。”
是另一半,不是男朋友。
“好。”
滄月微微一笑,別樣動人。
一步三回頭,河南終究被鄭凱拖著離開基地。
人走,盡數奔赴危險。整個秘密基地安靜地像一座孤墳,滄月凝滯如雕塑般,默默佇立在原地。
帶著最後的留戀,目送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黑幕裏,直到再也看不見,聽不著……
她指尖觸摸著紅腫的唇,清涼的眼眸驀地濕潤。
這是兩人最後的見麵罷。
也許,
河南和滄月……
再也見不到了……
再也……
百轉千回,不過一場繁華落盡的夢。
閉眼,深呼吸。
再次睜開眼時,13號冰冷無情的雙眼,平靜地掃過微涼的蒼穹。
一架直升飛機已經等候在帝中某暗處,兩名蓄勢待發的特種兵守候在後座。
河南一跳,輕巧地躍上副駕駛。
鄭凱笑著、寶貝似地摸摸直升機控製盤上的一排排按鈕,不由得意大笑:“想我鄭凱拚了十九年飛機模型,今兒終於有了用武之地!想想,還真有點激動呢。”
河南清俊的臉劃過笑意,長指尖摸摸刺痛的唇角,淡笑不語。
窗外的天幕已經微微有些明亮。直升飛機劃破黑夜,飛往A市近郊那座毫不起眼的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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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4日,星期一,陰。
昨夜風聲鶴唳,淅瀝春雨暢快一夜黎明才止,今日天未明,滾滾烏雲還揚眉吐氣地徘徊在A市綿延數裏的偌大天幕,這座繁華的城市還處在黎明的燈火清明。
鮮有人知,一場戰爭即將打響。
帝中花園殷紅如血的海棠依舊綻放,清晨的微光伴隨著日漸熙攘的學生群體逐漸明朗。今日天氣略冷,矮個子嶽陽(墜樓案出現)穿著厚厚的外套走進教室。一如往常和班上的朋友打招呼。
回到座位上,他戴上耳機,精明的小眼習慣性地朝窗外望去。
忽的,他黝黑的臉僵硬起來,對麵樓層那間副校長辦公室裏,不見那位副校長高大倨傲的影子。耳機裏傳來窸窸窣窣的鬼魅噪音,嶽陽在國安局接受過短暫訓練,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手指僵硬著,將存放在手機裏幾十天的短信發送出去。
校長辦公室通紅眼睛一夜不眠的冷華校長,收到短信後,歎息著按下那最新設置的紅色按鈕。
一分鍾後,刺耳的警報聲傳遍帝中每個角落。
警報聲中,各個教室門口赫然出現全副武裝的數個彪形大漢,黑洞洞的槍口哂笑著直麵一張張稚嫩的麵孔。
A市各處出現不斷伏擊的蒙麵武裝人員,他們如同黑夜裏掙紮著的幽靈,隻知道機械般地製造混亂。
一時交通停滯,城市陷入空前嚴重的死機狀態。
巨大的恐慌如同原子彈爆炸出的蘑菇雲,緩緩蔓延在這座失去生機的城市。百萬市民們不得不躲在屋子裏、緊急避難所和任何可逃離的角落,螻蟻般等待著一切塵埃落定。
帝中麵臨前所未有的危機,三千師生被動物般對待、心驚肉跳地被趕到陰沉天幕下的操場,亦或者屠宰場……
那個組織用千人性命為抵押,試圖最後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