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百萬見麵禮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媽媽,側臉過來狠厲地瞪了我一眼,用力攥了一下我的袖子:“坐下!你這個傻丫頭,說什麽呢!”
我扭頭看著媽媽,皮笑肉不笑:“嘻嘻,媽,你知道麽?不能嫁的,顧先生已經有了未婚妻,怎麽可能呢?”
“啊?誰?”媽媽傻眼。
“沐氏集團總裁沐振風的千金沐晚晴。人家可是門當戶對,天造地設。媽,沐晚晴是留美回來的碩士,高貴美麗大方,天下皆知。你就不要給人家添亂了!”我繼續微笑著,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公開說好。
媽媽瞪著的大眼睛裏滿含失望,爸爸卻將臉色一沉,輕輕拍了一下桌子,叱責顧漠然:“顧大總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雖然是窮人家,可也不是讓人耍著玩的。你有這麽好的對像,怎麽還來惦記著我們家若兮呢?”
顧漠然不動聲色,淡定地從西服兜裏掏出一張銀聯卡,也輕輕地拍在桌子上,唇角輕揚,挑了挑邪侫的眉:“這是一百萬,算是第一次上門提親的見麵禮。如果你們同意,以後聘禮不會虧待你們。至於沐晚晴的事情,我會解決的,你們放心!”
爸爸頓時結舌,尷尬地搓了搓手,瞪著銀聯卡雙目發光。
媽媽的反應更快,馬上白了爸爸一眼,嗔怪著:“唉呀,你這老頭子,曉得什麽啦。漠然會是那樣的人麽?他是多大公司的領導,做事有分寸的,能來咱們家提親,那一定是想通透才來的,是不是啊,漠然?嘿嘿——”
她堆笑的臉起了褶子,眼裏露出的貪婪和渴切比爸爸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手也不再是搓著了,在“嘿嘿”笑的同時,已經一伸手,閃電般地把那張銀聯卡抓了過來。
我翻了個小白眼,哭笑不得,動手去奪那張銀聯卡:“還給他,我說過了我不嫁!”
媽媽死抓著銀聯卡不放,情急之下,還打了我的手背,啐罵:“你這個死丫頭,一直就是個討債鬼,有機會給爸媽過幾天舒心日子你也不讓,真是枉費我們白養你,白疼你了!”
她還戳了戳我的額角,就像一個刻薄的後母一樣。在一百萬麵前,她連虛假的禮貌和疼愛都忘了給予了。一切都是出於本能的反應。
“咳——”
顧漠然輕咳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轉怒氣為諂笑,也不敢再跟我搶奪,雙手一鬆,那張銀聯卡落入我手中。我探身過去,“啪”一聲,把它重重放在顧漠然麵前,繃著臉色。
“收起來吧,顧漠然。我說過,先解決你的婚姻再來。這錢你先收著,萬一以後真結婚了,你再給也不遲!”
顧漠然一脈超然,淡定地把銀聯卡再次推到母親麵前:“萬一真結婚了,就再給;萬一結不成,就當是給伯父伯母的見麵禮。不必大驚小怪,請收了吧!”
“啊,對對對!”媽媽喜出望外,點頭如搗蒜,迅速把那張銀聯卡奪過來,緊緊握在手心裏,貼在心窩上,白了我一眼,不停地稱讚顧漠然,“你這孩子就是懂事!他爸你說,以後這女婿該有多孝順啊,比親閨女都強!是不是?”
“對!對對對,是這麽回事!來來來,我們來喝一杯,若辰,你還愣在那裏做什麽,快去拿酒來啊!把上次你大伯送的那瓶洋酒拿過來。嗬嗬嗬,這可是大喜事!漠然,不怕你笑話,我都很少喝洋酒,一直都是白酒自斟自飲,他大伯過年的時侯送了一瓶,嘚,我真是珍藏了一年,到今年春節才開瓶,哈哈哈——”爸爸又是拍大
腿,又是唾沫橫飛。
我深深歎了一口長氣,無力地坐了下去,麵對滿桌飯菜,一點胃口也沒有。
我這是什麽命啊?怎麽攤上了那麽樣一個老公?又攤上了這麽樣的一對父母?還攤上了這麽樣的一個初戀?
心裏不勝欷歔,顧漠然卻是心情大好,他淡淡回應爸爸的話:“伯父要是喜歡洋酒,改天我讓人送一箱來。”
“啊!”爸爸張大著嘴
巴,一付受
寵
若驚,天上掉下大餡餅的驚喜,“真的麽?那太好了!哈哈哈,漠然,先謝謝你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反正早晚我們都會成為一家人!”
“對對對,一家人,一家人。吃菜!吃菜!”媽媽連忙附和著,熱情地為顧漠然挾菜,另一邊的老爸則是殷勤地為顧漠然倒酒。
顧漠然一脈悠然,心安理得受著,同時促狹地注視著我。
我回瞪著他,冷哼,我去,一家人個鬼,不知道這是在賣女兒麽?還有顧漠然,明明就是吃定了我爸媽貪財,攻克了他們,也就借他們的手來攻克我。
不!不行!我必須嚴守陣地,絕不慌亂。
我一把拉起媽媽的手,將她從椅子上攥起來,二話不說就推她到廚房去:“媽,湯不多了,快去盛點添點,我來幫忙!還缺了餃子呢?過年怎麽可以沒有餃子?你快去煮些來,我愛吃。”
這次,我不由分說地就把她請到廚房去了,“唰”一聲,把廚房門拉上。
“媽,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話麽?就算你不管人家有未婚妻,不管你女兒會不會成為人人唾棄的小三,可是當年約定的事情,你總不能不管吧?婚姻大事,真的隻要顧漠然同意就行了麽?我能不能進顧家大門,還得傅雨瀾說了算吧!”
媽媽輕輕嗤了一聲,一臉不以為然,一邊去拿冰箱拿餃子下水煮,一邊絮叨著:“唉,若兮,從小到大你就是這樣,做什麽事都小心翼翼,做什麽事都先考慮別人的感受。這樣真的好咩?你不覺得你活得太累,太沉重了麽?反正現在今非昔比,顧漠然事業有成,當家作主,我管傅雨瀾怎麽想。”
“可是——”
“沒什麽可是?”媽媽盛氣淩人,蓋上鍋蓋,叉著腰看著我,“兵來降擋,水來土掩,就是這麽回事。嘿嘿,說不定一時侯傅雨瀾還會送錢上來……”
媽媽搓起手來,興高采烈。
我沒好氣瞪了她一眼:“你這明擺著就是要兩頭收錢嘛!你這是把自己的女兒賣了知不知道?”
“我去——”媽媽把手一揚,嚷道,“什麽賣不賣的?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個死丫頭,現在都已經跟人家住在一起了,生米早煮八百遍熟飯了,還在跟我裝清高?到了這個地步,人家肯上門提親,而不是玩玩就把你甩了,你就該燒高香了。我和你爸爸要不趁著這個機會讓你這小三變成名正言順的大老婆,這不是白活了大半輩子麽?不識好歹的死丫頭,不感恩就算了,還說我們賣女兒。是你自己早把你自己賣了好吧啦?”
我瞪目結舌。媽媽的一番話居然擲地有聲,振振有詞,我完全沒有辦法反駁,隱約還覺出幾分道理。
瞬間,我淩亂了。
還沒想明白,手腳麻利的媽媽已經端著水餃出去了。
我有一種大勢已去的釋然,長長歎息,隨後低著頭跟了出去。
也不知道剛才媽媽尖著嗓子嚷嚷的時侯有沒有被顧漠然聽見,小三房的隔音效果絕對不怎麽樣,反正隻知道這一頓飯吃得我臉**辣的。他們幾個都喝了不少洋酒,隻有我象征性地舉了舉杯。
今天,收了一百萬見麵禮的爸媽有點興奮,喝了不少,就連一向“媽寶”的弟弟杜若辰也被允許放縱。一餐下來,所有人都醉了,隻有我和顧漠然沒醉。
傍晚時分,我把一桌子杯盤狼藉全都打掃了之後,就和顧漠然靜靜地離開了家。
爸爸、媽媽和弟弟爛醉如泥,根本沒法告別。
路上,我麵無表情地稱讚顧漠然:“你又贏了,真是了不起!”
顧漠然老實不客氣地領情,嘴角壞壞邪起,答道:“那可不?”
我白了他一眼,扭頭望向車窗外華燈初上的霓虹世界,不再理睬他。
他也不再說話,把我送到小區門口,讓我自己上去,說有事去辦,就把車子開走了。
我怔怔地看著車子漸行漸遠,心底莫名產生一絲失落。不知從什麽時侯起,顧漠然離開我哪怕隻有一秒,都叫我感到無比寂寞。這是因為他這一星期以來天天廝纏著我的緣故麽?
我搖了搖頭,努力把心裏的多愁善感統統驅走,然後迎著小區的萬家燈火,走進了電梯間。
我突然覺得這未償不是一件好事。我很累,累極了,他不在,我不是正好可以休息麽?帶著這種突然發現的美好雀躍之心,我愉快踏進家門。
洗了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之後,我換上了舒適的雪紡睡裙,然後鑽進被窩裏,舒適地倚靠在柔柔的枕上。時間還早,才晚上七點半,我打開遙控器,開始補看除夕夜錯過的春晚。
誰知道看不到三個節目,疲憊感襲來,我慢慢合上了眼簾,去夢周公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到一陣胸悶,猛然驚醒過來,卻原來遭受到了某人的“襲擊”。什麽時侯他已經回來了,什麽時侯他已經洗過澡,帶著滿身好聞的香味,鑽進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