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鐵人的心
誰這麽不靠譜啊?這個節骨眼兒打電話?
錢建設一臉的不高興,可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是奉城體育局局長肖剛打來的,趕緊笑臉相迎:“肖局,您好!”
雖然對方看不見,這個笑臉兒也是要擺的,這是態度問題。
別看都是體育局的局長,錢建設這個是鞍城的,地級市的。人家肖剛,那是奉城的,省會的。一個處級,一個廳級,差著十萬八千裏啊。
更重要的是,肖剛正是自己的直接上管領導,這次鞍城地區鐵人三項賽,沒人家批準也舉辦不了啊。
“嗯——嗯——啊?——這……好——是——一定一定。”別人聽不見肖剛那邊說了什麽,隻看見剛才還紅光滿麵的錢建設,就接了這麽個電話的功夫,都變成瘟雞了。
等撂下電話,錢建設足足沉默了5分鍾,才接著剛才的頒獎詞道:“根據本次大賽的獎勵機製,伍環、韓世忠、魏廣深,除了獲得獎杯、獎牌之外,就沒有什麽其它獎勵了。今天所有的參賽選手,都盡快返鄉吧。組委會,趕緊給鞍奉公路,解封!對了,順便找輛車,去大柳樹溝,把肖局長的秘書小張,給我接回來!”
……
“老錢,你這麽做合適麽?”
“是啊,大張旗鼓地準備了這麽長時間,就這麽草草收場了?這不是虎頭蛇尾麽?”
“是啊,你這麽做,也對不起那些兢兢業業備戰的運動員啊。”
“尤其是前三名,說好的留在鞍城體育局工作呢?”
老孫和老趙,就在錢建設要上車前,把他給攔住了。
“伯通,建國。這麽跟你們說吧,鐵三本身就是個冷門項目。從咱們國家的實際情況看,第一不是奧運會的優勢項目,短期內不可能納入奧運戰略的重點扶持;第二受眾群體少,能有多少人喜歡鐵三、看鐵三?沒觀眾,就沒市場。這樣的項目,還搞什麽?”錢建設不愧是體育局的領導,瞬間給孫伯通和趙建國找出了比較合理的解釋。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搞這麽個比賽?”
“老兄,老弟,我還不是有點小私心麽?知道你們當年因為複原的事,一直對我耿耿於懷。我搞這麽個鐵三比賽,還不是讓你們開開心、露露臉麽?這結果也完全符合預期,你們的徒弟拿了冠軍,你們臉上也有麵子嘛。”錢建設這一番話,把這次鞍城鐵三賽能發動的原因,全推老孫和老趙身上了。
“老錢,你要這麽說,就更不對了。你也看出來伍環是個好苗子,不能這麽把他耽擱了,你得給他點機會啊!”老孫還是想讓錢建設把伍環留在鞍城。
“伯通,這個冠軍,多麽大的榮譽啊?伍環以後的機會,肯定有的是的。雖然不能繼續訓練鐵三,衝擊國家隊。但你們想想,經過鐵三這一訓練,伍環的選擇就多了。鐵三不能搞,可以轉型嘛,搞搞遊泳、搞搞長跑、搞搞自行車,這不都是前途麽?哪個不比這個鐵三項目強多了。”錢建設給老孫和伍環,畫了很多很大的餅。
伍環真想上去,一拳頭把他鼻子打扁了,可是錢建設已經鑽上汽車,直奔大柳樹溝了,奉城肖局長的屁股,還得他這個下屬去給擦啊。
看著錢建設汽車遠去的方向,孫伯通就感覺一股熱血衝到腦門子,頓時整個腦袋都有點不舒服,晃了兩晃,險些摔倒。
伍環和老趙,趕緊一左一右把他扶住。
老孫瞬間變得有些憔悴,看著伍環的眼神充滿了失落,但似乎失落後麵又隱藏著極大的期望。
“小伍子,你很棒,眾多高手中,你奪得桂冠,沒有辜負我和老趙的期望。”
“正常發揮,正常發揮。”伍環又吹上了。
“哎,可惜啊。除了冠軍獎杯和獎牌,留在鞍城的機會沒了。咱們還得回鄉下那個窮窩窩。”老孫滿眼都是不甘。
“村長,他們不給機會,我們自己創造機會唄。今天,我和青曼就不走了,就在這鞍城搏一搏,看看就靠自己,能不能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伍環目光如炬,眼神裏滿滿都是自信。拿過冠軍的人,就是不一樣。
“真的?”老孫神情變得矍鑠起來。
“必須的!”
“那好。我們現在就走,你們就留在鞍城闖一闖,不行就回去,魚塘村永遠是你們的家!你大娘永遠是你大娘,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伍環錯愕地看了一眼孫伯通,心說,此處還是大伯好一點。
“對了,比賽主辦方給咱們的獎金,每人100,兩個教練、一個運動員,一共300。你們在城裏混生活,不容易,都拿去吧!”說著,老孫遞過來300塊錢。
伍環心裏熱辣辣的,他知道,或許主辦方曾經想過給點獎金,但因為那一通電話,全都泡湯了。村長手裏的獎金,那可都是他自己在土裏刨出來的血汗錢啊。
“村長,我……”
“別客氣了,拿著吧。”老孫使勁兒把錢塞在伍環手裏,拉著老趙返鄉去了。
看著孫伯通和趙建國遠去的背影,伍環心裏受到了極大的觸動,他暗暗發誓:村長,老趙大叔,雖然鐵三不能繼續了,但你們教給我的彌足珍貴東西,永遠都不會褪色,那是一顆——鐵人的心!
接下來的幾天,伍環和青曼奔波在鞍城的市井之間,尋找每一個可能的就業機會。
但是,對於從2020漂泊而來的異時空二人,這簡直太難了。
沒有學曆、沒有文憑、沒有可以證明的工作經驗。
學曆、文憑,青曼是有的,不但有,而且還是名牌大學、重點專業的。隻不過,沒帶在身邊。沒帶在身邊,那還是沒有。
伍環,是真沒有。
本來可以有,但伍環不是個念書的料,要不然也不能送外賣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300塊錢所剩無幾。雖然每天兩人都隻吃最便宜的飯菜,雖然每天兩人都隻睡最便宜的旅店,但錢,依然很快花光了。
徜徉在鞍城夜晚的街頭,摸著兜裏最後剩下的42塊錢。伍環和青曼,都感覺到秋風的蕭瑟……
燈火闌珊處,“鞍城遊樂園”幾個大字映入眼簾,高高的摩天輪就在眼前!
“走!”伍環一拉青曼的胳膊,大踏步向售票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