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浦江之瀾

第213章 一刹那的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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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一刹那的燃燒

伊藤翔平怕秦海天死了,查許曼同夥的線索就斷了,便讓日本軍醫到牢房給秦海天看病。

日本軍醫的診斷結果是秦海天的血壓有些高,心髒也有些問題。日本軍醫給秦海天開了一些藥物,可秦海天根本不吃。

對於此時的秦海天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因為許曼之死帶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伊藤翔平見秦海天如此狀況,心裏也拿不定秦海天到底是不是許曼的同夥。

伊藤翔平參與過無數次審訊,見過很多受審人員裝瘋賣傻企圖蒙騙過關,但是高血壓和心髒病卻是裝不出來的。

再說,現在秦海天的身體十分虛弱,萬一真的對他用刑將他折磨死了,他與梁斌之間的仇可就大了。在中國人眼中,殺父之仇是不共戴天的。

伊藤翔平心底對梁斌還是有依賴的,盡管他不願意承認。

梁春剛聽說梁斌因許曼的事情被抓,連忙找到伊藤翔平替梁斌說情。

伊藤翔平對梁春剛道:“你剛剛當上76號行動處處長,最好別摻和這事,小心把自己折進去。”

“梁斌是我兒子,我能袖手旁觀嗎?”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當了處長,就有資格跟我提要求了?我告訴你,我們讓你當處長你就是個處長;我們不讓你當處長,你就是個屁!”最近伊藤翔平憋了一肚子火,跟誰說話都很衝。

梁春剛笑了笑,道:“我聽說你沒少收取梁斌的好處。如果梁斌有個三長兩短,我會向軍部舉報你,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伊藤翔平咬牙切齒道:“你敢威脅我?”

“我就這麽一個兒子,他要是死了,我隻能讓你為他陪葬。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也是被你逼的,我勸你三思!”

梁春剛說完,起身離開了伊藤翔平的辦公室。

其實伊藤翔平也覺得梁斌不是許曼的同夥,因為他不願意相信。

按照特高科的規矩,在無法確定一個人是不是抗日分子時,寧可錯殺不可錯放,但伊藤翔平顯然不能對梁斌這麽做。

因為梁斌對他很重要,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梁斌功不可沒。

如果讓他說出心裏最信任的一個中國人,那肯定非梁斌莫屬。

伊藤翔平又去李芝萱的牢房看了看,李芝萱坐在鐵**不停的哭泣。

她會不會是許曼的同夥?

伊藤翔平覺得可能性也不大。因為李芝萱剛從德國回到上海,而且她怎麽看都不像間諜。

再說,中村正衛對這個小妮子挺有好感,還是先不要處置她。

那麽隻剩下周水生了。他是秦海天和許曼的管家,在秦家待了二十年,極有可能是許曼的同夥。伊藤翔平決定就從周水生下手。

周水生被帶到了特高科的刑訊室。

伊藤翔平知道像周水生這種老江湖,你不把他打得半死,他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於是他根本沒問周水生是不是許曼的同夥,上來就對周水生用鞭刑。

周水生被蘸了水的皮鞭抽的皮開肉綻,卻一聲也沒吭。

伊藤翔平冷冷的說了聲:“上電椅。”

兩個日本特務將周水生綁到電椅上。伊藤翔平按下開關,周水生立刻向野獸一般嚎叫起來。

電椅是伊藤翔平最喜歡用的刑具,因為他大學讀的是理工科,對電器設備十分著迷。

電椅對伊藤翔平來說就像一個大玩具,他喜歡通過操縱電流的強弱去控製一個人的哀嚎,感覺就像在彈撥一件樂器。

伊藤翔平終於停止了通電,周水生的腦袋垂了下來。

伊藤翔平道:“你是不是許曼的同夥?”

“不是。”周水生說的是真話。他雖然伺候了許曼二十年,卻根本不知道許曼是個間諜。

是啊,誰能想到堂堂的秦家三奶奶,會拋下榮華富貴、拋下丈夫和女兒,跟一個漢奸以命換命?

潛伏二十年,隻為一刹那的燃燒,許曼是真正的諜海英雄。

伊藤翔平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她的同夥是誰?”

“不知道。”

伊藤翔平對日本特務道:“上烙鐵。”

“是!”日本特務拿起燒紅的烙鐵,狠狠的杵到周水生胸口,剛經曆完電刑的周水生慘叫一聲,便昏了過去。

伊藤翔平用冷水將周水生潑醒,讓日本特務拖著周水生來到秦海天的牢房前。

伊藤翔平對秦海天道:“秦海天,你也不想周水生為你冤死吧?我勸你趕緊招供,我饒他不死!”

“水生不可能是許曼的同夥,你們放了他吧。”秦海天的語氣出奇的平靜。

“就憑你一句話,我就放人?想得美!”

秦海天對周水生道:“水生,你跟著我遭了這麽大的罪,我對不住你。如果你死了,我去陪你便是。”

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周水生道:“老爺,我的命賤,您要活著替我報仇。”

秦海天慘然一笑,道:“我現在是生不如死,兩眼一閉倒也快活。”

周水生道:“老爺,您別這麽說!”

以伊藤翔平的經驗,秦海天如果真的是許曼的同夥,現在一定會拚命為自己辯解,而不會什麽都不說隻求一死。

也許秦海天真的被許曼蒙瞞了二十年?

一對夫妻過了一輩子卻同床異夢,這樣的事情在特工這一行數不勝數。

伊藤翔對看守秦海天的日本兵道:“你們必須看護好秦海天,不能讓他死了!”

“是!”日本兵齊聲道。

伊藤翔平讓人將周水生拖回到牢房,又來到李芝萱的牢房。

李芝萱剛剛聽說秦海天病了,她很擔心秦海天的病情,問伊藤翔平道:“秦叔叔怎樣了?”

伊藤翔平道:“暫時還死不了,不過他自己好像不想活了。”

“為什麽?”李芝萱很是驚訝。

“二十年的婚姻突然變成了一個謊言,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秦叔叔不可能是三奶奶的同夥,你快放了他吧!”李芝萱哀求道。

“你怎麽知道?”

我在秦公館長大,當然知道!

“現在不能放了秦海天,找不出凶手,我對親王殿下沒法交代。”

李芝萱沉思片刻,道:“你帶我去見中村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