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靈遊戲

第二四六章 臥龍(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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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六章 臥龍(14)

柳非月之所以為浮月所恨,大概需要追溯到前世,準確說是前好幾世。

那時候的柳非月名叫朱毓淳,是王室宗親,後被封為棲霞縣主。

當年棲霞縣主病重,快要不行時,不知老王爺從哪裏找來一個道人,說是可以救縣主的命。

那道人寫了一個方子,說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縣主的病自然不在話下。

就在王爺以為棲霞縣主有救之時,方子裏一味藥,卻讓老王爺犯了難。

老王爺顫抖著手拿著那寫了藥方的白宣,如有千斤重。

他驅散了奴仆,將桌子一拍,怒道:“荒謬......這世間哪裏有龍......”

見狀,那道人撫了撫灰白的長須,用蒼老的嗓音道:“有......就在那臥龍山上......”

老王爺懷疑地打量著這個道人:“那山我也去過,卻從未聽過有龍......”

“王爺信也好,不信也罷,方子貧道已經給了王爺,也算報了十五年前王爺的不殺之恩。”

不殺之恩?老王爺看著眼前端坐的道人眉頭輕蹙。

他年輕時為天子征戰四方,殺過無數人,也放過不少人,哪裏記得這個道人是誰。

老王爺再次打量這個不請自來的道人,這才發現,這道人雖須發淨白,麵上卻無一絲皺紋,當真是風骨俊逸之姿,鶴發童顏之貌。

那道人輕輕放下茶盞,將一柄白玉如意抱在懷中,緩緩站起。

青灰色廣袖紗質道袍上繡著墨色的高山流水,廣袖在氣流的作用下微微飄起,頗有些道骨仙風的氣韻。

還沒等老王爺開口,那道人便看著王爺,緩緩而言:“不過貧道還需勸王爺一句,生死有命,不可強求,凡事應以天下人為重,才可福延子孫。”

老王爺怔怔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名的道人,那道人的雙眸澄澈似初生的嬰孩,說話卻又擲地有聲。

他一生閱人無數,幾乎可以斷定眼前這位,絕對不是騙子。

既有高人在堂,豈有安坐的道理。

老王爺剛欲起身,那道人卻將廣袖一拂,須臾間便化作一縷青煙無影無蹤。

唯一能夠證明那道人來過的,就是金絲楠木桌上那張薄薄的白宣。

王爺看著手中的白宣,雖然知道了龍角的位置,卻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找,畢竟取龍角這件事,光名頭就犯了帝王的忌諱。

餘光掃過旁邊陪侍的秦風。

唇輕輕抿起,這孩子的父親曾經是他最得力的部下,可惜最後戰死沙場,這孩子的母親在知道丈夫戰死之後,思念過度,沒兩年便跟著去了。

老王爺看著這孤苦無依的孩子覺得可憐,英雄之後豈能被怠慢,於是便將孩子帶回了府中,並將這孩子收為義子。

眼下秦風已經成年,辦事得力,最重要的是,秦風與棲霞縣主一同長大,秦風仰慕棲霞這件事,老王爺也是知道的,隻不過礙於秦風與縣主身份有別,他便也不說破。

如果要為棲霞冒險取龍角,恐怕秦風是最好的人選。

他歎了口氣,語氣威嚴道:“秦風,剛才的事情你可聽清楚了。”

跟隨王爺多年,秦風也曆練得極其伶俐,他當然知道王爺話裏有話,於是俯首下跪:“屬下願以個人身份,為縣主去臥龍山尋龍角。”

聞言,老王爺扶起秦風,聲音微顫:“好......好孩子,隻要你救了你義妹,我便做主,將毓淳指給你......”

“謝王爺......”

秦風俯首謝恩,睫毛微微抖動,其實如果老王爺不將縣主指給他,他也是願意為毓淳走這一趟的。

一是報老王爺的養育之恩,二是為了毓淳。

秦風承認自己對毓淳是有戀慕之情的,可他卻深知兩人之間的身份之別,從不敢有非分之想。

這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情愫,可這種原本美好的情愫卻在兩年前毓淳生病時,竟變成了一種折磨。

他眼睜睜看著毓淳那粉雕玉琢的臉蛋逐漸變得蠟黃,短短兩年,毓淳便成了一副枯瘦如柴的模樣。

秦風看著毓淳那枯瘦的身體和凹陷下去的雙眼,心痛不已,這種感覺就像是看到一口井逐漸地被抽空一樣。

如今,既然有機會救毓淳,秦風認為於情於理他都有責任。

老王爺給了他一隊暗衛,讓他次日不聲不響地準備出發。

出發前,他的好友杜蘊找到了他。

那杜蘊與秦風年紀相仿,為人豪爽,也在王府當差,和秦風非常投緣。

他知道秦風要離開王府的時候找到了秦風。

這次杜蘊帶來的是一壇子酒。

他用那長滿粗繭的手拍了拍秦風的肩膀,同往日一樣粗聲粗氣道:“秦風兄弟,這個節骨眼上出去辦事,你心裏肯定苦。”

杜蘊歎了口氣:“你對縣主的心思,別人不知道,我知道......”

秦風本想和杜蘊說你不知道。

可一看到杜蘊那胡子拉渣的臉,又想起他見到女人就會臉紅不已的樣子,覺得對杜蘊說什麽都是對牛彈琴,還不如不說。

於是,便自顧自地收拾衣物,不做解釋。

“我瞧著這縣主怕是不成了,你這一去,恐怕連最後一麵都見不著。”

聞言,秦風手上的動作一滯,轉而對著杜蘊粲然一笑:“杜家兄長說什麽渾話,縣主會好好的,會長命百歲,兒孫滿堂。”

看著秦風的笑,杜蘊一愣,也笑道:“是啊,縣主會好的。”

他摸了摸桌上的酒:“這酒是兄弟我給你備下的,萬一,我是說萬一啊,縣主有個三長兩短的,你一個人別想不開,自己喝點酒,也算是能消消愁了。”

“杜家兄長可莫再說縣主有什麽了,再說我可得翻臉了。”

秦風說著,心中卻清楚杜蘊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哪怕是有龍角,如果取得慢,恐怕也來不及了。

見杜蘊麵露尷尬,秦風鬆了神色,轉而坐到杜蘊旁邊,溫聲道:“我知道杜家兄長是為我好,可我心裏一聽到毓淳出事,心中就刀割似的難過,杜家兄長擔待則個。”

“嗨......”杜蘊搖了搖手,拍著胸脯粗聲道:“多大事,這點我都受不住,哪裏擔得了你一句兄長。”

他摩挲著桌上的陶壺:“這酒叫仙人醉,是我家祖上傳來的方子,後來太爺爺說喝酒小則誤事,大則要命,便再不讓後人做酒的營生,可我們手藝卻沒忘。”

“仙人醉?”

秦風好奇地看著桌上的酒壇,看著杜蘊的表情,秦風知道,這酒不一般。

“對啊,這酒做起來極其複雜,我家每年也就備個一二十壇,多了可沒有,我都沒舍得喝,就給你拎了一壇,你可別浪費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杜家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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