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畫心(7)
定身符不是安排了麽?喬遠山怎麽還能動?
就在刀隻差自己一拳的距離時,熏風迅速反應,一個側身。
“當——”刀子落地。
腦袋右邊傳來一陣刺疼,條件反射作用下,她抬手護住自己的右耳上方。
發絲微微濡濕,熏風的手微微抖著,還好沒毀容,差點給這丫的跪了。
餘光瞥見一道紅色,抬眼就見安心手中多了一條微微泛光的紅色緞帶,也就是拴這根緞帶住了喬遠山的雙手。
原來是安女神救的自己!
“熏風,你沒事吧?”
見柯寶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熏風擺了擺手,示意她別動,隨後自己快步往柯寶方向走,她覺得離喬遠山越這個不定時引爆的炸彈越遠越好。
“小問題!灑灑水啦。”熏風麵上粲然一笑,心裏卻長舒了一口氣。
安心這姐們兒簡直是上帝派來的及時雨,再晚點說不定自己腦瓜子都被喬遠山捅出個窟窿來。
她看著手中的一撮頭發,嘴角抽了抽,娘的,這仇是結下了,本來就沒多少頭發,這要命的喬遠山居然給她削掉了這麽多。
斷發之痛,不在身,在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嬸也忍不了,等出了渡靈,別讓她碰到喬遠山,還想開畫展,做夢呐?送您去號子裏開可好。
柯寶拉了拉熏風:“我的符好像對生魂不起作用。”
怪不得喬遠山那狗賊還能動。
“沒事,我們先暗中觀察一下,是什麽情況。”
熏風拍了拍柯寶的手背以示安慰。
轉頭就見“及時雨”安心看著地上的喬遠山神色複雜:“你是不是被人蠱惑的?”
喬遠山被五花大綁側躺在地上,抿唇不語。
看來安女神還是想給喬遠山一個做人的機會。
“我聽過你打電話給一個人,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你叫他‘古大師’。”安心眼角微紅,語氣裏還有一絲希冀:“是不是他搞的鬼?”
沉默,喬遠山還是不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笨,隻要你不說話,就可以安全了事了。”安心咬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把我困在畫裏的事,這幅畫你是要拿去展出的吧?我爸不會放過你的。”
畫?怎麽又在畫裏?熏風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風景畫,又看了看周邊,難道是畫中畫?
“嗬.......”喬遠山微微一笑,閉目到:“一幅畫而已,你爸又能怎麽樣,古大師可是神仙,他敢收了你,就不會怕。”
還是熟悉的套路,還是熟悉的稱謂。
一般江湖騙子,特別是那種騙大爺大媽的,往往都說自己是神仙,呃,或者說能和神仙說上話,然後使點戲法,把人騙得一愣一愣的。
可世間哪來那麽多活神仙?熏風冷哼一聲,要是給點錢就能和神仙搭上話,找神仙幫忙,那誰還努力啊,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她微微翻了個白眼,喬遠山怕是魔怔了,這些年的書白讀了,這都能上套,怕不是個傻子。
如此可以見得,大米養成的,除了祖國的花朵,也不乏斯文敗類和衣冠禽獸。
“你瘋了,你還不知道我爸之前是做風水術法起家的吧。”
安心狠了狠心,語氣帶著幾絲失望和決絕。
“你沒死是吧?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帶著畫去找我爸,我或許會求我爸饒你一命;二,到地下來陪我。”
安心此般話語,倒是讓熏風有些側目。
本以為安心是單純柔弱的,不想她在這種時候還能這麽剛,最難能可貴的是,安心很清楚真真正正的仇人是喬遠山背後的人。
熏風微微歎氣,安心醒悟得太晚了,她要是早些時候這麽機智,那也不會落得這麽一個下場,說到底,安心爸爸的這種護雛式教育,還是害慘了安心。
人又不能當一輩子娃娃,一個隻知道真善美,卻不知道這世間還有惡與欲的成年人,在麵對壞人的時候,怎麽去分辨,怎麽在社會立足。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沒有防備之心,最終還不是為了他人的欲望和惡念做了嫁衣。
“古大師是我的恩人,沒有他我根本出不了頭。”喬遠山長歎一口氣:“當初我是多麽落魄的一個人,是古大師看得起我,安排我住進了別墅,一步步幫我成名。”
哦謔謔,合著這貨用安心的血作畫成名,最後功勞都是那個什麽大師,熏風對此,隻能嗬嗬一笑。
“你......”就像被什麽東西壓住了那樣,安心肩膀微塌,退了一步,她滿臉驚愕,搖著頭,不可置信道:“你一開始就是算計我?”
“對啊......從搬進別墅起......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這麽生氣,我對你也算無微不至了。”
喬遠山的眸子微微亮,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更何況容顏易逝,沒有我,你這絕美的容顏怎麽會被人看到,放心,你幫我完成最後一個作品,我一定讓你流傳於世。”
喬遠山的三觀,令熏風大開眼界,這廝真是長了個花崗岩的腦袋,死不悔改。
不過,裝了那麽久的好丈夫沒被安心和安爸爸以及一眾吃瓜群眾發現,就這操作,不拿個奧斯卡倒是可惜了他,熏風搖了搖頭,不能埋汰了奧斯卡。
反正這貨就是選錯了方向,當初畫個屁的畫,這麽天賦異稟,直接演個變態,原地出道得了。
“我都死了,你還不放過我。”安心笑得有些淒然:“喬遠山,你我恩斷義絕!”
“安心,恩斷義絕前,我最後一個要求,隻要一點血,給我一點血就夠了!”
“咳咳咳咳......”熏風一口氣沒下去,咳個不停,喬遠山簡直有毒。
都死到臨頭恩斷義絕了,還敢提要求?這怕不是個憨批。
熏風忒想揍喬遠山,可有安心在,自己沒有立場,出手不合適。
再者,喬遠山這麽柔弱,要是把他給打死了,那可就完犢子了,相當於自己殺了個人。
熏風始終堅持,活人的事情陽間辦,就算這喬遠山罪孽深重,那也是法官的事,反正活著法官審,死了判官審,怎麽也輪不到自己,不過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惡靈,是另當別論的。
“憨狗!安美人都死了,哪來的血給你,你怕不是腦子瓦特了!安心,揍他丫的!別揍死了,等他活過來,老娘給他送號子裏。”
熏風揮著鐵鍬,有點不厚道地友情提示安心,該打就打,留條狗命就行。
“嗬,古大師說過了,隻要做法把你魂魄留在畫裏,我就能采血,安心,反正你都死了,給我一點血又怎麽樣?”
喬遠山死死盯著安心,目光灼熱,燒得熏風頭皮發麻。
而安心的眸子,則逐漸變成了紅色,柯寶拉了拉熏風,小聲道:“安心身上也有那種氣韻。”
“什麽?”
熏風定神,仔細觀察安美人,眉毛逐漸擠出一座小山,她有些心驚,柯寶說的沒錯。
而且,附著在喬遠山身上的魔氣,如同藤蔓一般,將喬遠山周身包住。
而安心身上的魔氣,卻是由內而外,從她的皮膚,發絲不斷向外散發的。
情況似乎非常不妙,第六感告訴熏風,喬遠山和安心身上的魔氣恐怕和怨明花有關,而怨明花可以侵擾人的意識。
如果安心也被魔氣感染,有沒有可能喪失自我?
眸色微沉,熏風的心跳開始變得有些快,自己非常沒有把握在場所有人和靈的安全。
熏風仰天長歎,渡靈坑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