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傳承的風格
英超到底是靠什麽立足於五大聯賽之中?這裏沒有意甲的嚴謹和保守,也沒有西班牙那邊的細膩和靈巧,他們能在跟這幾個聯賽比拚的過程中,後來居上,占據優勢,依靠的,就是狂野無比的進攻風格,那是一種專屬於英格蘭人的感覺,粗糙,野性,很生猛。
盎格魯撒克遜人熱衷這樣的感覺,從有現代足球的那天開始,他們就在追尋這種風格。
其實很多人都說過,英格蘭足球的技術確實太糙了,加斯科因那種選手,在這塊兒土地上,那都是百年不遇的,這要是放在西班牙,可能這個水準的,一次能找出好幾個來。
這並不是說加斯科因的能力很一般,隻是在英格蘭,他確實鶴立雞群,高出別人一截。
可這種技術條件的選手,在西班牙或者是葡萄牙,沒那麽稀有,當然,這種核心的作用,並不是單靠技術就能決定你的價值,放在英格蘭國家隊,加斯科因就是唯一的天才。
而英格蘭這邊的風格,除了技術粗糙之外,他們跟歐洲大陸流行的那種嚴謹的戰術體係,根本也不再一個檔次上,有太多差距,也就是這兩年,他們在這方麵才逐漸追上了。
你可以說這是因為當初被禁止參加各種大賽才造成的斷層,但你不能否認,這也是骨子裏麵的一種執拗,英格蘭人就是這樣固執,就像他們的早餐永遠是土豆泥和炸魚一樣。
英格蘭人那種長傳衝吊似的打法,在主流當中早就不適用了,可英格蘭國家隊在九十年代初,還在那麽踢,可這種東西就像是一個烙印一樣,它的存在,就是曆史的積澱,還有,就是這個國家的固有特性,你不是說這種比賽方式落後於流行,就立刻給它抹殺。
你很難想像,要是意大利人放棄骨子裏的防守意識,開始壓上進攻後,還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藍衣軍團,也許,它的成績會很亮眼,可跟你印象中的意大利隊相比,就是另外一種感覺,會很別扭,會丟掉那種熟悉的感覺,讓那些所謂的歸屬感,逐漸的消散開。
這就像你要求西班牙人玩出英格蘭的那種狂野風格,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兒,同樣的道理,英倫三島上的這幫家夥們,就是喜歡這樣直來直去的踢法,慢工出細活這種事兒,壓根和他們就沒關係,他們就是那種認準了一個目標,就開始玩命兒衝擊你的打法。
有些時候,你甚至會感覺,看那些英格蘭人踢球,就跟他娘的看一場拳擊比賽是一樣。
甭管是英格蘭,還是蘇格蘭,或者是愛爾蘭,在英倫三島這個區域內的這三支球隊,他們基本上就認可了這樣的踢球方式,要是你在英超都看不到邊路下底,或者是長傳急攻,了那就真的是見鬼了,這麽多年下來,這一畝三分地兒,奉行的可就是這樣的風格。
溫格在英超一直跨不過去曼聯這道坎兒,始終被弗格森壓住一頭,可能差的,就是這麽一個混不吝的性格和踢法,他的阿森納隊,有時候就是太細膩,玩的太精致了,總是在關鍵時刻,少了那麽一種能豁出去,跟對手死磕到底的硬氣,這個可能就是主要原因。
而做為一個標準的蘇格蘭人,弗格森就是能在某些時候敢放下身段,玩一些非常強硬而且搏命的戰術,當初這老頭兒要是不賭一把,可能也不會在冠軍杯上成功逆轉拜仁慕尼黑,有很多場他跟其他球隊的廝殺的,都是在最後時刻,才上演了非常經典的逆襲戰。
這就是一種脾氣火爆,而且狠辣的性格基因,在某些關鍵場次,總是能製造點兒經典。
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其實應該有自己的獨有特性,就像巴西人一樣,就是要玩技術。
哪怕是在世界杯上幾次都是被自己給玩死的,他們也能樂此不疲的玩下去,哪怕有時候會折戟沉沙,可他們依舊能堅持這樣的踢下去,說起巴西隊,都知道那就是桑巴軍團。
像佩雷拉那種靠著防守奪冠的教練,在巴西國內的受眾,其實並不多,甚至可以說,讓人有些厭惡,哪怕他拿過世界杯的冠軍獎杯,但是那支巴西隊,可能是最沒有感覺的。
這一點,連巴西人自己都承認,當他們變得功利之後,就連球迷的歡呼聲,都變小了。
林純良曆來認為不要去輕易改動那些所謂的傳承,這裏麵有曆史的積澱,也有很多球迷的牽掛在裏麵,你別去篡改這些東西,至少,你得在底蘊當中,給它留一個存身之所。
而林純良一直在吐槽中國足球,就是因為他在執教十年青訓的過程中,看到的那些東西,永遠都是在變來變去的,今天是學巴西,明天學德國,後天又開始琢磨著學西班牙。
這就是世界足球誰是贏家,中國足球就去學誰,真的很有規律,基本上四年一個輪回。
永遠都是在追著潮流走,卻沒有一點兒自己的東西,你都不知道這幫家夥到底要學誰。
而韓國跟島國那邊,就是盯準了自己的風格在沿襲,糅合進國家隊的血液裏,始終堅持一種風格,從來不會輕易的去更改這些東西,有這樣的框架,再加上穩定的積澱十年以上,每個人肯定會有所收獲,可中國足球的那幫掌門人,永遠都不明白,這就是足球的規律,你不可能用集體培訓這樣的手段來彌補這些,不按規律來,其餘的那都是白扯!
但林純良當初用了十年時間,也沒讓那些主管領導明白這個問題,那些家夥甚至還打算把他的心血,最後全部的送出去,林純良現在真想指著那些王八蛋的鼻子一頓臭罵,你們到底懂不懂什麽叫足球?到底知不知道為什麽當郝大炮他們退役後,就一無是處了?
當你們今天嚷嚷著要去學誰的時候,是不是該清楚的想一下,為什麽以前還能有郝大炮,還能有胡誌軍,還能有範誌毅,馬林,今天卻隻能把中國足球帶成一支三流球隊了?
就因為這樣的破指揮,才能造就出這樣的低劣球隊,沒有所謂的傳承,你什麽都不是!
如果可以堅持下來用十年時間去打造一個有著自己烙印的戰術體係,至少,他們不會在亞洲當個三流球隊!十幾億人都搞不出來一支國家隊,這他媽的真不是上帝在造孽了!
當你每天都在學習不同的風格時,你已經把自己的曆史給丟的一幹二淨了,然後,回過頭去,就隻能看到一票腳下技術連小學生都不如的家夥們,在場上犯那些讓人無語的錯誤,一些當初在各自球隊裏都當不上主力的人,現在搖身一變,竟然都他媽成腕兒了。
當初林純良能決定把基地放在葡萄牙,其實就是在給那些好苗子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
一切以技術為基礎,把傳控帶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夯實了,然後,再去考慮那些戰術層麵的問題,先學會走路,再考慮該怎麽跑,有了屬於自己的東西之後,你才算是成才。
林純良相信一點,就算現在國內足球圈已經亂成那個奶奶腿兒的樣了,他們也都不明白,自己該幹嘛,能幹嘛,隻能是靠一撥撥的球員繼續胡混,然後,繼續在低級別沉淪。
進入世界杯?看看那日漸萎靡的青訓基礎,這樣的狂想,最好收斂一下,別指望在沒有一個規律的市場之前,就擁有一支戰無不勝的球隊,集訓的模式培養不出來一個聯賽!
隻不過,這些話,林純良沒渠道去跟那些所謂的領導們去反應,他隻能是默默的在歐洲撒下一批種子,或許,這是一個很無奈的做法,但現在來看,這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英格蘭人在這方麵也有屬於自己的執拗,就是這樣讓人看著像是白癡,卻始終堅持的東西,他們也做過很多改變,可這個直來直去的進攻風格卻一直都保存著,從來沒變過。
就像熱刺隊這一百來年都沒拿到過太像樣的冠軍,還有獎杯。可白鹿巷球場的擁躉和死忠粉兒一直都在守護著他們,這樣的習慣,已經沿襲了一百來年,哪怕他們在倫敦城裏,始終都當不了老大,但那些忠實的追隨者們,其實就是看中了這支球隊骨子裏那種寧死不退的凶狠勁兒,無論麵對誰,熱刺隊都敢刺刀見紅的和對手拚下去,哪怕回頭一看,自己這邊早已經是遍體鱗傷,可這種亡命徒一樣的風格,始終就是他們的最高信仰。
哪怕林純良給這支球隊帶來了很多的改變,可那種堅持用進攻淹沒對手的特質,其實並沒有在白鹿巷球場消失,上賽季,他們也是英超進攻榜上的第三名,哪怕他們的防守開始變得極其強韌,也沒耽誤進攻火力的延伸,而這種搏命式的戰術風格,還在延續中。
當初列維的邀請其實隻是林純良來這支球隊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在這個家夥的骨子裏麵,就蘊含著這樣的瘋狂因子,隻有這樣的一個舞台,才能讓他釋放出這種能量。
這是他在熱刺隊的第二個賽季,但他除了在有些比賽中會打的很功利之外,在進攻上下的力氣,可能是最大的,要不然,也不會供出一個克洛澤當最佳射手,而且在鋒線這個區域,林純良的改造是不惜血本的投入,弗蘭,貝爾巴托夫,這些可都是他搜羅來的。
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清楚林純良骨子裏麵的那種瘋狂有多狠辣,可對手卻能十分清楚。
而溫格所感受到了,就是這樣的一種衝擊,整整九十分鍾不曾有片刻停歇的衝擊,就像是一次次拍打著堤岸的大浪,一點點兒的鬆動著阿森納隊的信心,直到他們開始疲憊。
任何一支球隊在麵對這樣的壓力時,都不可能始終保持堅韌的神經,尤其是當四比四的平衡再次被打破之後,那種排山倒海一樣的壓力,就算阿森納的這幫人,也扛不住了。
之前比分的幾次變更,其實大部分時間都阿森納隊在率先發難,隨後,才被熱刺隊扳平,可這一次,是狂攻不止的熱刺隊先出招兒了,揚庫洛夫斯基在邊路的一次突破後,並沒有立刻選擇下底傳中,哪怕中路的克洛澤已經接應到位,他是直接切入選擇了射門!
阿森納的門前還有五六個人戳在那裏,有進攻的,也有防守,可誰都沒想到,揚庫洛夫斯基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起腳射門,角度到是沒那麽刁鑽,但力量十足,而且這射門的距離並不遠,足球直接奔著人堆兒就紮進去了,那致命的折射,讓萊曼都懵了!
西甘是毫無意識的被這腳射門給挑中了,那力量十足的射門,就這麽砸在了他的腳上。
也許讓這些參與者再一次重複這種進球都沒可能了,就是恰到好處,一切就跟音樂的合拍一樣,揚庫洛夫斯基射門,西甘補防到位,然後抬起了那隻該死的腳,球就砸上了。
剩下的,就是西甘那絕望的眼神兒,還有萊曼那已經橫移到位,準備封堵卻什麽東西都沒撈到的驚愕表情,還有的就是場邊的溫格,第一次因為緊張而瞪大了的眼睛,而看台上的那些球迷,還有格雷和泰勒這樣的旁觀者,全都看到了這一幕,表情也都很豐富。
因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也太出人意料了,沒人能想到,比分會是用這樣方式反超!
當足球再一次滾進網窩中,站在場邊的溫格,是第一次感覺到,天平,已經徹底傾斜。
並不是他沒有去跟對手繼續周旋下去的勇氣,而是在這一刻,溫格感覺到了對手那種強烈的要擊敗自己的欲望,而阿森納,在贏過太多的榮譽後,這種執念,正在逐漸變弱。
而他們的對手,卻有著無以倫比的渴望,尤其當他們有這種能力的時候,就會很可怕!
那種本來應該在自己球隊身上的從容和冷靜,已經轉移到了對方的身上,而且,這麽一個在第七十八分鍾才到來的進球,就像是砸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都倍感壓力。
這就像是一個人在走鋼絲的過程中,已經快看到終點了,可那根鋼絲繩卻瞬間斷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