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定今生

第一百零二章 外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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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來到,這年總算是過完了,可這氣氛卻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溫快喝了一口茶,看著杯中青黃的葉片,又說:“今年的春茶快上來了吧?”

坐在對麵正研究著手中的棋譜的木森笑了笑,問道:“想喝新茶了嗎?”

“是有點想了,我記得上次去你家鄉的時候喝過一種茶,那茶叫什麽來著?就是大理送我的那種,對,我想起來了,叫敬亭綠雪,名好,茶更好。直到現在想起來,嘴裏還猶有餘味啊!”溫快輕輕的慨歎著。

木森放下手中的棋譜,笑道:“晚上我就打電話給大理,讓他給你寄幾斤過來。”頓了一頓,又說:“對了,恐怕現在還沒到時候,溫哥你要想喝還得等一段時間。”

溫快搖手道:“不用不用,我說說而已,大理現在正忙他的婚事,哪還有時間辦這個?”

木森說道:“溫哥,這次回去參加大理的婚禮,我就不回來了,打擾你這麽長的時間,又說走就走,真是對不住你了。”

溫快笑道:“你怎麽老是說什麽對不起?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個嗎?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就是你不走,我也得趕你走,咱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個大菩薩啊,更何況你的身後還有個女菩薩呢。”

木森笑了笑,遞了一支香煙給溫快。

溫快點上煙,說道:“三兒啊,這次回去後有什麽打算沒有?我看你是不會再回棋校了吧?上次胡子蘭打電話給我還說過這事。”

木森搖頭說道:“回棋校?不,我從來就沒這樣想過。”

溫快說道:“憑你的本事,到哪都有一口飯吃,不過我想,以你的性格來說,可能還是擁有一份自己的事業比較好,三兒,你有沒有想過自己辦一個棋校或者是道場之類的?”

木森驚訝的問道:“溫哥你也是這麽想的嗎?我正是有點這個意思呢。”

溫快笑道:“是嗎?你具體是怎麽想的?說來聽聽,我給你參謀參謀,好歹我也算是比你先行了一步。”

木森苦笑道:“現在隻不過是有此打算,說到具體的,我還真是一竅不通。”

溫快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辦道場和下棋可是兩碼事,我當初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勉強拉起了架子。不過,你不用著急,你要真是想辦道場,我看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木森笑道:“溫哥你說的是大理吧?你說的對,真要是請他出麵辦,我看我什麽事都不用做,隻管等著當老板就行了。隻是我不想麻煩他,一個國華就已經夠他受的了,閑暇的時候能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沒必要拿這些小事去煩他,再說,坐享其成也不是我的性格。”

溫快笑道:“真是很羨慕你們倆啊,朋友能做到這個份上,夫複何求啊!”

木森笑道:“溫哥這話可就不對了,咱們難道就不是朋友嗎?”

“三兒說的對啊,溫哥現在是大老板了,可不拿咱們當朋友了。”一陣豪爽的笑聲從門口傳了過來。

木森和溫快聽到這陣熟悉的笑聲,眉頭都是一揚,轉頭看時,門口站著的不是李理卻又是誰?

“咦,怎麽會是你這家夥?你怎麽來了?”木森吃驚的問道。

溫快迎上前去,握住李理的手,笑道:“哪陣風把你吹來了?不用在家忙婚事嗎?”

李理笑道:“哪還輪的上我忙?兩家的老人早就謀劃好了,我隻管到時候當現成的新郎就行了。”

溫快拉著李理的手,說道:“進來坐,進來坐,瞧我這個主人是怎麽當的?盡顧著和你在門口說話了。”

木森等李理落了座,將泡好的茶遞了過去,問道:“來之前怎麽不打個電話?你這是路過這裏順便來看看的?還是專門來這裏出差的?”

李理笑道:“都不是,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木森愣了愣,問道:“找我?找我幹嗎?怕我不回起嗎?”

溫快在一旁笑道:“是啊,你還怕他不回去嗎?我現在就是想留都留不住嘍。”

李理笑道:“想留他嗎?那容易,我來就是不讓他回去的。”

溫快和木森聞言,都是一愣,同時問道:“不讓我(他)回去?”

李理看著兩人吃驚的樣子,心中大樂,說道:“對,不讓他回去,就留溫哥你這裏了。”

木森奇怪的問道:“大理,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理從桌上拿起木森的香煙,自顧的點上一根,點頭說道:“我來是告訴你一個消息的,一個好消息。”

木森笑道:“好消息?我能有什麽好消息?”

李理笑嘻嘻的說道:“去日本參加‘最強戰’,這算不算一個好消息?”

木森呆了一呆,隨即問道:“參加‘最強戰’?我嗎?”

李理在木森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一掌,說道:“當然是你,總不可能是我吧?我倒是想去呢,可人家不讓啊!”

溫快在一旁也是大惑不解,問道:“棋會不是早就決定了參賽的名單了嗎?是不是有誰臨時有事參加不成,這才讓三兒頂上來的?”

李理悠悠的吐了個煙圈,不屑的道:“棋會?哼,我能指望他們嗎?就是名單上的人全都去不成了,那也輪不到三兒啊。”

木森皺了皺眉,說道:“別賣關子了,你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情?”

李理笑道:“我昨天接到錢立的電話,說是接到日本棋會的通知,讓你持外卡去參加這次比賽,你知道嗎?三兒,這每年一屆的‘最強戰’可隻有一張外卡啊!而且這還是第一次發給一個業餘棋手。我估計這個消息一傳出去,三兒你又該火一把了,哈哈。”說到這裏,李理便仿佛是自己拿到了這張外卡似的,忍不住得意的放聲大笑起來。

一旁的溫快也是一臉的驚喜,抓住木森的手不停的搖晃,說道:“三兒,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恭喜你!你算是為咱們業餘棋手掙足了麵子。”

麵對著李理和溫快這兩人發自內心的喜悅,木森的臉上隻是淡淡的掛著一絲微笑。聽到李理帶來的這個消息,木森的心中固然也很高興,但是這種高興的程度似乎還遠不及李理來的強烈,對他來說,參加這次比賽隻是多了一個和超一流棋手對局的機會,這種機會雖然難得,而且也了卻了他心中想和高手過招的心願,但是也僅此而已。與這種淡淡的喜悅相比,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種強烈的疑惑,那就是日本棋會為什麽會邀請他這樣的一個無名小卒來參加比賽?而且還是一個業餘棋手。木森心中很清楚,自己在國內可能算的上是薄有虛名,但是這樣的虛名放到國際棋壇,那簡直就是微不足道,無論如何,這張無數棋手夢寐以求的外卡都不是自己這樣的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輩所能拿到的。

“哎,三兒,你也太誇張了吧?聽到這樣的好消息,怎麽臉上連一絲笑都沒有?你到底是有毛病呢?還是在裝酷啊?”看著木森若有所思的樣子,李理有些不滿的說道。

木森淡淡的笑了笑,說道:“不過是幾盤棋而已,隻是換了對手罷了,有什麽好高興的?對了大理,你說說看,這日本棋會為什麽會邀請我參加比賽呢?我猜是不是他們弄錯了名字?這真的是很沒道理啊。”

李理笑道:“有道理,有道理,當然是有道理的了。”

一旁的溫快在為木森高興完之後,對這個問題也是心存疑惑,問道:“大理,是不是你找了什麽關係啊?但據我所知,‘最強戰’是由中日韓三個國家的棋會輪流舉辦的,是從不接受任何外來讚助的,你沒道理能拉上關係啊?”

李理嘿嘿的笑著,對著木森神秘兮兮的說道:“三兒,你知道這次比賽組委會的主席是誰嗎?”

木森一臉的茫然,問道:“是誰啊?”

李理‘哈’的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可真夠木的,換了我,用腳後跟想也想出來了。他還能是誰?當然是你師兄了。”

木森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是滿臉的驚喜,說道:“師兄?是師兄他老人家嗎?”

李理笑道:“不錯,就是老爺子,前一段時間他打電話問我你的情況,我就把新人王賽之後的事情都對他說了,老爺子聽說你沒資格參加‘最強戰’心裏也很著急,說他來想想辦法,當時他沒說他就是組委會的主席,所以這話我也就沒往心裏去,更沒指望老爺子能幫上忙。昨天錢立打電話告訴我外卡的事情時,我也很奇怪,可當他說這是日本棋會的副理事長和組委會主席竹田親自打來的電話時,我立刻就明白是怎麽回事情,可笑的是錢立還一個勁的問我這是怎麽回事,他跟三兒你一樣,滿嘴的沒道理,沒道理。”

頓了一頓,李理又酸溜溜的說道:“三兒,也不知道是你小子哪代的祖墳冒了青煙,隨便認了個師兄都是日本棋會的副理事長,這還不說,連歌磐那小丫頭都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你要知道,跟在歌磐身後的追求者少說也有一個加強連,哪個不比你小子強?媽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溫快笑道:“三兒這是福緣深厚,強求不來的,咱們隻有在一旁羨慕的份了。”

一旁的木森直到現在才算是真正的高興了起來,興奮的說道:“原來真是師兄他老人家啊?這可太好了,這麽長時間沒見他,真是很想他,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怎麽樣了?”

李理說道:“老爺子現在的身體還不錯,就是想江城的那座老房子,他說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能夢見江城。”

說到竹田,木森和李理俱都想起和竹田相識相知的過程,又想到原本準備在中國安度晚年的竹田終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禁不住都是一番感慨。

“哎,對了大理,這件事情你打個電話來不就行了嗎?幹嗎還要親自跑一趟,還有,你為什麽不讓我回去啊?”從對竹田的回憶中省來,木森如是問著李理。

“回去幹嗎?趁開賽前的這段時間,你在溫哥這裏潛心的研究一下對手的棋不好嗎?你要是回去了,誰能陪你相互的探討啊?”李理回答道。

溫快笑道:“對,大理說的對,等比賽結束後,三兒你再回去也不遲。”

李理又接著說道:“還有,我來這的目的不光是告訴你這件事情,另外我還要通知溫哥和琳風,我的婚期推遲了,準備在三兒的比賽結束後再舉行。”

木森和溫快都是吃了一驚,木森問道:“推遲了?為什麽啊?”

李理歎了口氣,說道:“還不是為了你這家夥,這次比賽你是持外卡的,不隨團,考慮到你從來沒出過國,而我也懶的去找棋會的哪些人,所以我隻能親自陪你跑一趟了。”

木森聞言,心中頓時湧起了一股熱流,連忙拒絕道:“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其他的事倒好說,隻是這結婚是終身大事,婚期是絕對不能推遲的。”

李理翻了個白眼,說道:“你以為我想啊?隻是歌磐那小丫頭從昨天就一直磨著我,非讓我陪你去不可,說要是我不去,她就親自陪你去日本,就連思思都向著她說話,嘿嘿,想的倒美,這孤男寡女的一路同行,我能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