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黎秋隨的父母趕到了醫院。
宋星斐一天一夜沒有合眼,滴水未進,嘴唇已經皸裂,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整個人瘦得脫了相。
人在絕望的時候容易撲向盲目的信仰,宋星斐已經不知道在內心向多少國家與時代的神明祈求過,就算拿他的壽數去抵也無所謂。
經過島上最權威醫院的徹夜努力,黎秋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人已經轉到了觀察室。
隻是,黎秋隨的情況仍然不容樂觀,醫生說拍片子的時候發現黎秋隨腦部有一個腫瘤,這次的顱內輕微損傷或多或少地對腫瘤造成了影響。
黎母幾次哭暈了過去,黎父不知歎了多少的氣。
宋星斐的心被反複淩遲,最後微不可察地低聲說道:“對不起……”
黎父抬起頭看著宋星斐,再次歎息一聲,說道:“星斐,你不要因為秋隨的事情感到自責,事發突然,我一定會找到凶手,你不要太過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
宋星斐說不出口,可他真的很想告訴黎父:不,不是的,都是我的錯。
黎父抹了一把眼淚,拍了拍宋星斐的肩膀。
當初全家人沒有人同意黎秋隨報考導演專業,黎父在官場漂泊了半輩子,最重視謹慎低調,但黎秋隨卻是個關不住的鳥,倔起來沒有人能攔得住。
後來黎母說,黎秋隨就是一朵天性驕傲的花,你不能讓他一直開在室內,你該允許他開得漫山遍野。
絢麗又爛漫,才是黎秋隨。
黎父後悔自己一時心軟放任黎秋隨離家,黎秋隨離開的時候父子倆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後,黎秋隨就再也沒回過家。
最初看見黎秋隨出現在熒幕上,隻有一個曝曬在陽光下灰頭土臉的側影,再到後來,新聞上經常登關於新晉導演黎秋隨的成名史,黎父看著又無奈又控製不住自己為兒子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