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戟的吻和他的人截然相反。看起来阴郁狠厉的王爷,吻却是炙热的。
江言清把脸埋进楚承戟的怀里,只留绯红一片的耳根给他。
温热湿滑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唇上,江言清窘迫的都不敢将两片唇瓣合起来。
楚承戟倒是淡定许多,舔着唇回味怀里瑟瑟发抖的妻子香甜的味道。
江言清是因为冷才发抖,他从西苑过来的时候,只穿了单薄的里衣,披着的外衣在跑过来的路上掉了。刚才不觉得,现在下起暴雨,空气骤然凉了下来。
楚承戟把发着抖的江言清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脱了外衣躺下。他常年习武,体热如火炉。刚一躺下,江言清就在被窝里挪着靠了过来。
依偎在炙热的胸膛里,江言清的心跳的有点快。他大着胆子,将冰凉的脚放在楚承戟小腿上。
楚承戟眼中含笑,将江言清的脚夹在了双腿之间,同时把他的手拢在掌心里,暖着他冰凉的手指。
外面暴风骤雨丝毫不见减弱。被子里,没过一会儿江言清就被楚承戟火热的体温蒸得暖乎乎的。
身体暖和了,困倦感就上来了。江言清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中,忽然想到一件事,仰着头问楚承戟:“承戟,你刚才说,你让燕墨去查我给你的名单中的一个人,然后发现是害死你母亲的人,那是不是,英武侯……”
楚承戟摸了摸江言清的头发,“他不是英武侯的人。”
还好,害死楚承戟母亲的事和英武侯没有关系,江言清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和楚承戟相处。
等等,江言清困成浆糊的脑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名单是英武侯给我的,上面的人怎么会不是他的人?”
“自然是在试探你,也在试探我。”楚承戟翻了个身,换成仰躺的姿势,长臂一伸,将江言清捞在身边半抱着。
这种抱小娇妻的姿态让江言清有点不适应,他僵硬着身子挣扎了一下,和楚承戟并肩仰躺着。
“试探什么?试探我和你关系怎么样?试探你是不是听我的?”江言清觉得这种试探有点扯。
“试探我会不会从他举荐的人入手,反过来削减他的势力。”楚承戟不欲再谈这些让江言清烦心,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问道:“你为何不管英武侯叫爹?”
江言清语塞了下,信口胡扯道:“我是私生子嘛,打小没爹,没叫惯,后来回到侯府,他对我又不好,我叫不出口。”
楚承戟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显然是信了。
江言清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背对着楚承戟睡了。
睡梦中一个温热的胸膛从背后贴了过来,在微凉的雨夜里格外的舒适,江言清不由自主的依偎了过去,一夜好眠。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楚承戟已经不在榻上了。
江言清坐起来,睁着惺忪的睡眼发了会儿呆。窗外传来阵阵背菜名的声音,他听了一会儿才渐渐的回神,然后慢慢的捂住了脸。
他竟然被楚承戟抱着睡了一夜。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可能这会儿心里是激动或者开心。但是他们却什么也没干,就这么暧昧的抱着睡了一夜。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让江言清觉得心脏又酸又软。
实在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江言清又躺了回去,拉住被子把脑袋盖住,在被窝里来回翻滚。
“王妃,起了吗?”初雪在门外轻声问。
江言清拉开被子,憋的脸色通红,大喘一口气,顶着鸡窝头坐起来,“起了起了。”
初雪推开门,看到江言清乱糟糟的头发,噗的笑出声,“王妃,你这是半夜去偷鸡了吗?”
江言清抿着唇,低头将靴子套在脚上,“楚……王爷呢?”
初雪看他面色红润心情很好的样子,以为两个人昨晚成了好事,也跟着开心道:“王爷一早进宫去了,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奴婢,让王妃起床后不要乱走,他午膳前会回来。”
江言清垂下眼睑。初雪以为王爷是不让他出门,但他自己心里清楚,楚承戟的意思是不让他去院子里,怕他想起昨晚的事害怕。
“彩月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初雪没想到江言清会问这个,不甚在意的说:“昨晚就被扔到乱坟岗去了。”
虽然是罪有应得,但一想到昨日还和他顶嘴耍威风的活生生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乱棍打死变成丢弃在野外的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甚至现在已经被野狗啃得尸骨无存了,江言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马上就要入秋了,一场雨一场寒,王妃小心着凉。”初雪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披风,披在江言清肩上。
江言清虽然不知道原主有什么衣服,但是成亲之后带过来的东西他却是知道的,根本没有这样一件披风。
他摸着光滑的料子问初雪,“这是哪里来的披风,王爷的吗?”
初雪边给他梳头边笑道:“这是王爷给王妃定做的,在王妃过门前,就已经备下了。”
楚承戟竟然会如此细心,梳洗完后,江言清迫不及待的去翻柜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好几摞衣服。最后他面对一摞厚重的冬衣,感动之余又觉得有一丝诡异。
一年四季的衣服都齐全了,看数量,穿个三五年不成问题。这已经超过细心的范畴了,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生离死别的意味。
难道楚承戟他患绝症了?
呸呸呸,不可能的。这几日相处下来,楚承戟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身强体壮的,包括昨天晚上他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股间戳着他的坚硬。
江言清拍了拍有发烫趋势的脸,甩掉脑中不该有的颜色。不是绝症,难道是楚承戟树仇太多,怕被人暗杀了?还是说功高震主?
江言清想到历史上那些功高震主的武将们最后凄惨的下场,不由得忧心匆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江言清关好柜子。
楚承戟可是大将军,会怕被仇家暗杀?就算功高震主,现在皇帝自己还焦头烂额呢,哪有时间怀疑自己的心腹大将。况且那个爱吃甜食的小皇帝,看起来真不像是会使那种阴招手段的人。
可能是直男的细心就是如此吧。江言清想到楚承戟板着脸吃醋的别扭样,忍不住笑了。
他好心情的去西苑看邱将军给他打铠甲去了。
果然,离午膳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楚承戟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道圣旨。
浩浩****的一队抬首挺胸身着华服的太监,颠覆了江言清脑中对太监原有的印象。
他跪在楚承戟身边,听着太监虽然中气不足但仍旧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王妃江言清贤良温顺,顾识大体,深得楚王爷之爱。朕见之有感,应楚王所求,赐楚王妃封号含誉,食从一品贵妃俸禄。钦此!”
面对从天而降的封号,江言清一时间有点懵。
“接旨谢恩。”楚承戟在江言清耳边提醒道。
江言清连忙压低身子,深跪下去,“谢主隆恩!”
太监笑眯眯的把圣旨放在江言清的手上,朝他弯腰行礼,“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江言清捧着圣旨,连连对着弯腰,“谢谢,谢谢!”
楚承戟给燕墨使了个眼色,燕墨上前打断两个人,将一锭银子塞进太监手里。
太监认得燕墨,和燕墨简单的叙了两句旧后,就托词有事走了。
一直到吃饭前,江言清都新奇的趴在桌前研究那份圣旨。
“怎么,皇上赐了个封号,饭也不吃了?”楚承戟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身火星子味,看来是刚从西苑打铁炉前回来。
江言清把圣旨收好,跟着楚承戟去外厅吃饭,边走边问:“皇上为什么忽然给我封号,这是给我加官了吗?”
“王妃原本无品,吃穿用度一起算在王府的开销中。如今王妃有了封号,食的是与贵妃同等的俸禄,皇宫便会单独拨例银给王妃。”燕墨在一旁解释道。
江言清开心道:“意思就是我自己也有银子了?以后王府里有我和王爷两个人挣钱了?”
楚承戟眼中带着几不可查的温柔,朝江言清点头,“不错。”
江言清眼角带笑,给楚承戟夹了一筷子菜,眼珠转了转道:“谢谢你,特意给去求皇上给我封号,不过我的俸禄,我可以自己攒着吗?”
一旁布菜的初雪闻言,忍不住笑道:“王妃还想攒小金库呢!”
江言清故意板起脸,“别胡说,我是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又转头追问楚承戟,“可以吗可以吗?”
楚承戟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当然可以。”
江言清心里欢呼。之前最愁的就是没有能挣钱的门路。自己没钱,就要依附别人,不是不信任楚承戟,只是人人平等的观念根深蒂固,江言清还做不到心安理得的让人养着。
“那我这个从一品王妃,要做什么?”
楚承戟嘴角勾了下,“自然是做好你的王妃的本分。”
话中的暗示调侃意味十足,江言清揉了揉耳朵,心脏怦怦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