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的夜终于来了。
漫天烟花,好不热闹。
毕竟是太后生辰,他们吃完后便来到花园,坐看这些未婚配男女的相亲。
那些王公大臣小国使者也来看相亲,年轻的子女们坐在下面,面对面,男子一排,女子一排,桌上还有信物一块小小的金叶子,若对对方有意,便把金叶子放在对方盘子里。
配对成功的男女可以率先离场。
江初来的晚,与左栾坐在最后两个位置,还好女子偏少,他对面是空的,这让他舒了口气。
前方的男男女女互相交换着信物,左栾碰了他一下,“江初,哪位漂亮些?”
还未等人回复,那人自顾自的说:“忘了你定亲了,你还是喝酒吧,别凑热闹了。”
“……”
桌上有酒壶,他为自己斟上一杯,一杯酒入肚,脸颊微微发烫,趴在冰冷的桌子上。
白日起的早,他困了,紧了紧衣裳,闭上眼睛。
云华繁老早就等着江初出现,站起身,拿起金叶子向着那个方向而去。
“恒王到。”
提起恒王,众人大惊,向对面看去,远处四人抬着软轿向这边缓缓而来。
恒王与当今皇上一母同胞,自幼体弱,一直养在深宫里,不少人以为他死了。
自皇上登基后,立刻封他为恒王,对他甚是爱护。
“皇弟怎么过来了?”皇上走下台阶,太后由人搀扶走了下来。
眼见那轿子进了园中,云华繁只好折身返回,把叶子放回盘子里。
轿子停下,里面的男人扶着轿子走了下来,众人想看他的模样,却被一个帷帽挡住视线。
“母后生辰,臣弟哪有不来的道理?”早先他已经把礼物送到了太后的永安宫,也许是觉得不礼貌,又亲自来了一趟。
“恒儿有心了。”说着,太后摸起他冰冷的手,吩咐太监拿来披风。
“扫了大家的兴,你们继续。”
云华繁站起身,拿起金叶子,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江爱卿,江初在哪?”
听到皇上的突然询问,江秋城从后面站起,跑上前,在一众公子里也没发现自己的儿子。
上外面走了两步,只见那人在靠门边睡得天昏地暗。
江秋城心里着急,赶紧跑上去,拉起熟睡的江初,云华繁摸了空,只见江初被江秋城拉走了。
“爹,怎么了?”江初脸被筷子压出一道红印,微眯着眼,众位公子小姐议论纷纷。
“你就是江初?”
江初红着脸跪在地上,没想到皇上真的见他,这皇上看起来比他爹年轻一些,他旁边是谁,这么尊贵的女人,想必就是太后吧。
“皇上,他便是犬子。”江秋城指着地上跪着的人。
江初看向旁边,有一个轿子,前面站着戴着帷帽的人,身形高挑,不知为何他便看不惯有人戴着帽子出来。
“说话啊。”江秋城没想到江初在今日这个场合会喝醉了。
“哦,对,皇上,臣是江初,江河的江,初见的初。”
皇上似乎想透过他看出什么,打量他许久,江初被视线盯的发毛。
“皇兄,臣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这个声音,江初看向戴着帷帽的脑男子,这是他日思夜想的声音啊。
皇上挥手,“阿恒注意休息,快走吧。”
“阿珩……”江初喃喃道,再次看向那人。
“行了,江初别跪着了,起来吧。”
江初站起身,那人缓缓走进轿子,接着轿子缓缓离开。
“江初也下去吧。”
皇上看完了,挥手将人打发了。
江初谢过了皇上,酒醒了一半,看着轿子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皇上看着江初离开的背影,笑了一声,又关怀了江秋城两句,说他的儿子是青年才俊。
江秋城一时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讪讪离开。
轿子很快,等到了恒王院落,江初才追上了轿子,“殿下,殿下。”
里面的人挥手,轿子停了下来。
“你们先下去吧。”等所有人离开,轿中人终于开口:“有何事?”
“殿下的声音像是我一位故人。”江初声音在发抖。
“声音像?”
“不仅仅是声音,身形也像。”
里面的人不说话了。
江初轻轻掀开帘子,挤了进去,蹲下身子,温声开口,“殿下,我能看看你的模样吗?”
“……不能。”
江初不理解,明明默许自己进轿子了,还不让看看模样,“为什么?”
“送我进门。”
宫殿里空****的,好像硕大的宫殿只有他二人。
江初掀开帘子,牵起那人的手,冰冰冷冷的。
他行动缓慢,需要人搀扶,好不容易将人搀进门,那人一把将手撤了。
“你干嘛啊?我扶你一下怎么了?”
莫名的,江初开始对这人撒娇。
男人缓缓走到椅子旁坐下,江初悉心倒了杯水。
“殿下,我看看你的模样。”
“为何要看?我若不是你所想之人,你会如何?”
“你觉得我会如何?”
江初轻笑一声,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轻声道:“殿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对我太纵容了,一般人早被赶走了。”
男人哑然。
“我看看你的模样,可以吗?”
江初蹲在他面前,轻轻把帽子掀开,里面的人与梦中见到的无异,真的瘦了。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江初激动的抱住他的脖子,咬住他冰凉的薄唇。
亲吻他的脖颈,最后缓缓上前,亲吻一下他的脸颊。
“你早告诉我你在这里,我肯定早就过来了。”
“我的身体还未恢复。”
江初把他扶到**,听他讲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情。
当初他变回了原形,连映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从神界取出一棵上等草,让身为蛇的他吃下。
又把他放在适合养伤的地方。
刚好皇上的兄弟要死了,连映帮他修改了皇上的记忆,让他代替那位恒王生存。
“那连映为何啥都能干出来,神皇不是高高在上的吗?”
就像修改记忆这种事,神皇还能为一届小妖改变。
“他有什么干不出来?”
就因为白轻珩一条冷血小蛇,神皇大人突然想体验人间冷暖,跑下凡历经人事,不成想爱上一名奸细,那奸细和他人间的另一位兄弟把他害死。
回到神界,嫉妒愤恨的心理让他扭曲,可作为三界之主,他不能有那种情绪,只好把那恶意情绪放在瓶子里,他依旧当高高在上的神皇。
不巧,瓶子由他送往净化途中掉下去了,就出现了那个青夜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神皇大人经历真坎坷。”
“咱们更坎坷。”
“你如何知道这件事?”江初询问。
神皇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这种事,不过他跑下凡间经历世间冷暖之事,神界人都知道,这还是当初他为江初取草时听说的。
后来凡间发生的一切事都写在了大夜往年君王秘传上,他有幸拜读过一次。
只有那位既被伤害又被杀的王爷附和那个年份。
连映赏他草时,他听说了连映性情大变,之后才渐渐恢复。
况且,神界可没有连映兄弟姐妹,青夜仅仅是他的情绪衍生物。
“轻珩,那你何时才会恢复?”
白轻珩体内已经形成精元,勤加修炼的话,定能恢复,只是身体里不再有五百多年的妖丹了。
“你有没有来过我京都的家里?带你回去啊。”
白轻珩摇头,“此刻我不能离开皇宫,这里最适合养伤。”
“没关系,我每日过来陪你,希望皇上能够应允。”
“他会同意。”白轻珩当时对皇上说,睡了一觉做了个梦,梦到自己与谈州江初开展了一段奇缘,神仙说只要他与江初在一块,身体就会康复。
皇上一查,谈州公子真的叫江初。
看自己兄弟身体不行,为了让他高兴,只好把那一家子带过来了。
相亲会上,人走的差不多了,云华繁觉得与江初甚是无缘,干脆坐在原地,等待自己的缘分。
突然,一枚金叶子落在盘中,云华繁抬起头,不认识的男人,不过模样倒和她的心意。
左相府已经忙成一团。
大意了,江初落在宫里了。
江秋城本来是坐马车去的,闻兰以为江初坐江秋城马车回来的。而江秋城以为江初坐她马车回来的。
最终,两辆马车谁也没接江初。
直到深夜,一名太监来到左相府,说江初与恒王殿下相谈甚欢,今夜不会回来了。
“难得阿初找到朋友,让他多待一待吧。”
江秋城也是这样想的。
第二日一早,江初回来了,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满面红光。
闻兰见他回来便在打包行李,“阿初,你在做什么?”
“我在整理衣裳,我要去宫里陪恒王殿下。”江初笑的一脸灿烂,长久的阴郁一扫而空。
闻兰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可看他娇羞的模样,诧异江初这是与恒王交朋友,还是又干什么。
他移情别恋了。
没想到见人家一面便移情,江初对白轻珩也没有那样深的感情。
真是苦了那条蛇了。
“阿初,恒王殿下派人接你来了。”江秋城走进房间,对他说道。
江秋城也搞不懂,为何二人昨夜初见便有如此浓烈的感情。
“来啦?我马上,他真是的,这么快?”
说完,提着一堆包袱出门了。
出了大门,便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马车,“江公子,上去吧。”车夫叮嘱道。
掀开帘子,里面坐着一个人,披着厚实的披风,拿着《山海经》细细品读。
“你怎么来了?”江初有些受宠若惊,把包袱放在一旁,坐在白轻珩身边,抱住他的胳膊。
白轻珩合上书,轻笑道:“我接你啊,顺便看看你的新家。”
他看着白轻珩手里的书,笑了一声,“那老师,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