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再三,顾十四几人还是把沈星风离府的事情告诉了肖祁寒。
众人只当他是自己赌气跑出去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找。
肖祁寒盯着沈星风留下的那张字条看了良久,然后把和风单独叫了过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和风从屋里走了出来。
顾十四和乔熠矜赶紧把他围住,七嘴八舌:“怎么样?他说什么了?”
虽然彼此年纪相似,肖祁寒没比他们大多少,但这种时候,肖祁寒依旧是他们最值得依赖的对象。
和风面色沉沉:“傅公子说,小侯爷是自己跑出去的,随他,等他在外面吃够了苦头,就自己回来了。”顾十四一听这话,一张脸瞬间垮了。
抬脚就去屋里找肖祁寒。
“肖祁寒,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管小星风了是吧?”
乔熠矜有些害怕肖祁寒,他躲在顾十四的背后,“就算小十一是赌气跑出去的,那也是为你赌的气,你怎么能不管他......”
沈星风一根筋的性子,又涉世未深,不懂外面人心险恶,很容易被骗的。
肖祁寒不急不躁的画着画,头也不抬:“我没有让他为我赌气,我和他已经和离了,他走了,与我何干?”
乔熠矜的脸色一瞬间相当难看。
“你们,你们都是一样的.....”乔熠矜咬牙:“翻脸不留情的混蛋。”
顾十四眼神猩红:“好,既然你和星风和离了,也不愿管他的死活,那么肖公子,就请你不要继续留在将军府白吃白喝了可以吗?”
肖祁寒画完墨竹图的最后一笔,欣赏了片刻,眉宇间有几分满意的悦色。
他这才看向与他剑拔弩张的顾十四,淡淡起身,“不用你提醒,本来就打算今日离开的。”
他说完,就让明阑收拾好了包袱,又从钱袋里掷出几枚银子来,放在桌上,“这些日子,打扰了,就此别过。”
顾十四眼眶一红:“明阑!”
明阑脚步顿住。
顾十四声音微微发颤:“你要和他一起走吗?”
明阑微微偏头:“我是个暗卫,保护他是我的职责。”
顾十四盯着他看了良久,眼底蓦的一红,抽出手里的剑对着明阑就刺了过去一一
明阑几乎是凭着身体最本能的反应,闪身躲开,刀剑出鞘,折身回击。
两个人如同刀光剑影般缠斗,在院子里打斗开来。
片刻,顾十四从屋顶上重重的摔下,长剑摔在一边,捂着胸口,呕了一口血出来。
明阑的刀尖直指他的喉咙,眼底全是被逼出的血红的狠厉色。
“第一百二十三回 。”明阑收刀:“你究竟要输我多少次才会学乖一点。”
顾十四一开口说话,殷红粘稠的血块就从嘴里流出来。
“我早就不是在暗卫所的顾十四了,别总拿出队长的姿态来教训我!”
乔熠矜飞奔过去,把顾十四从地上扶了起来,“走吧,十四,我们走吧......”
肖祁寒和明阑离开了将军府。
和风也不知所踪,乔熠矜和顾十四天天出门去找沈星风,却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沈星风那个大蠢材!”顾十四气恼的一刀劈开了路边的槐树,“以为自己闹离家出走,肖祁寒就会出门找
他了吗?也就只有他傻乎乎的在肖祁寒离家出走的时候寝食难安,换成他自己呢?”
乔熠矜坐在凉亭里,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我总觉的事情不太对......”
虽说那天晚上沈星风和肖祁寒吵的很厉害,但是第二天清晨,沈星风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他认识沈星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理来说,沈星风不会这么毫无征兆的走了。
再者,以沈星风那点那小心思,如果真的是想让肖祁寒出去找他,更应该把他的下落告诉他和顾十四才对。
乔熠矜神色凝重,“星风会不会是出事了?”
顾十四把树叶当暗器扔,闻言回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沈星风不见人影,肖祁寒不管不问,就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又能怎么办?”
乔熠矜皱眉,脑袋一点点的埋在了臂弯里。
好半天才听到他沉闷的声音:“我去找人帮忙。”
去求那个人的话,他一定能有办法找到沈星风的。
顾十四停下来,“皇帝?”
乔熠矜的肩膀忍不住剧烈的抖了一下,眼底浮起浓浓的恐惧。
顾十四撇撇嘴,把脑袋转过来,继续扔手里的树叶,“你可要想好了,你这么一回去,很有可能就回不来
了。”
皇宫高墙织起的层层大网,铜墙铁壁一般的牢笼,乔熠矜这样的雀鸟,一旦陷落进去,就只有被生吞活剥的命运。
顾十四在皇宫当暗卫的那几年,见多了像乔熠矜这样无名无分的男宠,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湮灭的。
乔熠矜咬紧了嘴唇,好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现在找到星风最要紧。”
顾十四皱眉:“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星风现在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还不知道,万一弄巧成拙,不是害了你一辈子。”
乔熠矜缓缓的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浮灰,下唇一片苍白,“没关系的,他不会杀了我。”
顶多......
就是日子难过一些。
乔熠矜又一次回了皇宫。
他站在宫门口,请把守宫门的侍卫进去通报。
侍卫不认识乔熠矜,拿着长剑把乔熠矜赶到了路边。
乔熠矜正不知该如何进去,忽然见白术骑着马从外面回宫。
乔熠矜眼神一亮:“白术!”
白术闻声回头,见是乔熠矜,忙的下马走过来,皱眉,“乔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我要进去见允……见皇上,可是侍卫不放我进去,你能带我见他吗?”
白术看了看宫门,然后把乔熠矜拉到了远处的树下,面色凝重:“乔公子,您不应该回来的。”
“可是我有事情要求他。”乔熠矜呼吸急促:“星风不见了,我想让他帮我去找......”
白术:“如果是为了这件事,公子大可放心。”
乔熠矜不解:“什么意思?”
白术并不多解释:“公子,您还是快些走吧,要是被发现,您就走不掉了。沈小侯爷的事情,您就放心吧。”
乔熠矜带着满脑的狐疑回了将军府,把这件事告诉了顾十四。
“你说,是不是有人已经拜托允应慎去找星风了?”
顾十四;“肖祁寒?”
乔熠矜想着那日肖祁寒的态度,轻叹了一口气:“大概不会是他。”
沈星风是在疼痛中苏醒过来的。
还未及睁开眼睛,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浓浓的血腥气。
他听见嘶哑低沉的呻吟,是剧痛之下发出的闷响。
好一会儿,沈星风才辨别出,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他艰难的撑起眼睛,视线里,是幽暗的地下甬道,一切东西都万分模糊,难以辨别。
他微微转过头,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肩膀处不知是被什么划开,正在汨汨的往外渗血。
沈星风不喜欢这个地方,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总让他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也是在这种地方,他被人活生生的刺穿手腕,失去了终生学武的资格。
沈星风艰难的喘了两口气,一开口,声音全是嘶哑:“有人吗?”
不多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
沈星风一见到他,脸色瞬间惨白。
这男人,不是王妈的儿子,彬容吗?
“怎么是你?”沈星风还没从惊惧中的回过神,前面又走来一个人,正是沈碎瑶。
“碎瑶......”
沈碎瑶手里抱着个孩子,见沈星风苏醒,她把孩子交给彬容,“哥哥,你醒了。”
沈星风脑袋凉飕飕的,“碎瑶,你在做什么?”
沈碎瑶眼眶通红,“噗通”一身跪在了沈星风的面前,“哥哥,对不起,我也是走投无路。”
沈星风呼吸急促,“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赶紧放了我!”
沈碎瑶只顾得低着头哭泣。
沈星风愤怒的动了动手,铁链“哗哗”的响,肩膀处伤口好似裂开,痛的他额角渗出一层的汗。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沈星风呼吸急促:“肖祁寒知道你打我的主意,你会没命的!”
“不会的。”沈碎瑶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猩红的眼睛盯着沈星风,“你不是和他和离了吗?你还
不知道吧?今天上午,肖祁寒已经收拾好包袱离开将军府了。”
沈星风的心脏猛烈的收紧,鼻尖酸涩:“你胡说,你胡说我不见了,他会来找我的。”
“以前说不定会,但是现在.....”沈碎瑶满脸的遗憾,“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哥哥,多谢哥哥你这么相信
我,伤透肖祁寒的心,我才有机会趁着你们离心的时候下手。”
“他不会来找你的,我让人模仿了你的字迹,就连你的暗卫,也被骗了过去,误以为那个人是沈星风,所有人都只当你是自己赌气跑出去的,谁会来找你?”
沈碎瑶走上前,按住了沈星风的肩膀,“哥哥,你不要乱动,你的伤会裂开的。”
沈星风声音低沉;“肖祁寒一定会找我的。”
沈碎瑶:“就算他会来找你,你觉得他会找得到吗?哥哥,你可知这个地方是哪里?”
作者有话说
小星风要为自己之前的犯蠢吃些苦头了。
呜,我不是有意要卡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