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好欺

第52章 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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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祁寒看着整张脸埋在枕头里的沈星风,楞了一下。

想笑,却又生生的忍住,严厉道:“你自己说的,那我就真打了啊。”

沈星风闷闷道:“废话什么,打完赶紧把那什么陈家小姐弄出去。”

肖祁寒怎么舍得打沈星风,什么沈家家规,不过是吓唬吓唬小孩罢了。

真要让他动手,他是会心疼的。

肖祁寒把木棒丢到一边,捏着折扇的扇骨不轻不重的在沈星风的屁股上敲了一下。

“好了,打完了,起来吧。”

沈星风一愣,脑袋一点点的转过来,用一只眼睛看他:“什么意思?”

“打完了啊,什么什么意思。”肖祁寒皱眉,“小惩大诫,明天把弟子规抄五遍给我。”

沈星风心脏闷闷的:“那陈小姐你还娶吗?我看到你准备的聘礼了。”

“我把陈小姐许给了礼部尚书钱厉的小儿子,又不好直接把人塞过去,所以收了她当义妹,也好有个理由,那些是我作兄长为她备下的嫁妆。”

沈星风的眼神忽然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脑袋缓缓的转了回去,闷着“嗯”了一声。

“星风”

肖祁寒皱眉,下意识的想去摸他的脸。

沈星风直接转身,拉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肖祁寒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我答应你,我一定替你会找到她,然后把她平安带回来。”

当初沈家出事,他拼死动了一切能动的关系,才保下了沈星风的一条命,等他再回去找沈碎瑶,却已得知他被发卖给了扬州协领霍家为奴,他赶到霍家寻人时,才得知碎瑶被霍家再次发卖,天下如此之大,要寻找一个几岁大的孩童,困难有多大,可想而知。

肖祁寒这些年从未放弃找他,那个机灵的小丫头,一两岁起就跟在他的背后,咿咿呀呀的叫“祁寒哥哥抱抱““祁寒哥哥等等阿瑶”。

她不仅是沈星风的妹妹,也是他肖祁寒唯一的妹妹。

沈星风被戳中心里的疤,一晚上心情都不好,肖祁寒逗他:“对了,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阿福和小路子你还记得吗?”

沈星风一顿,转过头看肖祁寒。

“小路子想回他沧州老家,我让人送他回去了,还给了他一笔钱,够他以后安身立命的,阿福他......”阿福是允修睿宫里的太监,太子谋逆,据说皇帝下令杀了太子,皇后,和允修睿宫里所有的人,那阿福他......

沈星风急了,“还活着吗?”

“活着,只是受了伤,这两天已经好了些,我安排他在东院住。”

“我去看看。”

沈星风下床,匆匆忙忙往门口跑。

“慢点。”肖祁寒无奈,把人拉回来,一点点的扣好衣服,系上腰带,“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

沈星风嫌肖祁寒蘑菇,抓开肖祁寒的手,就往东院跑。

东院房间安安静静的,沈星风刚推开门,就见龙澈在里面,手里端着碗药。

“你怎么在这?”沈星风皱眉。

龙澈“啊啊啊”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沈星风走到床边,低头看——

小阿福安安静静睡着,面赛有些白,但看起来还算好。

沈星风放了心,又回头看龙澈:“难怪有时候我叫你你不在,你是不是在阿福这里。

龙澈点点脑袋。

“你怎么跑来照顾他?”

龙澈眉头皱着,“啊啊啊”的说着。

“你觉得他可怜?”

回去后,肖祁寒才解释,“龙澈和阿福一样,从小就被爹娘卖了,他是我在一个杂耍班子带回来的,十五岁吧,瘦的和十岁小孩一样,据说是班子的老板觉得身体长开了,就做不出一些柔软的动作了,所以一直不给他吃饭,我看他可怜,又是个哑巴,就把他送去我一个副将那里习武。

肖祁寒笑笑:“他倒是个好苗子。等你身体好些,就可以跟着他一起练武了。”顾十四和阿福的身体渐好后,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在侯府内也逐渐玩熟。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最是顽皮的时候,谁也不让着谁,有时候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时,能把侯府闹翻天。

管家每次都苦着脸来找肖祁寒诉苦。

这边是小阿福打碎了哪个朝代的花瓶,那边十四公子撕了哪位名家的画,再不就是沈小公子要把侯爷的藏书楼拆了改成蹴鞠场.....

肖祁寒听完每每只是一笑,由他们闹去。

大齐五年,万壑帝病重。

立三皇子允修明为太子。

是年六月,边塞金国来犯,皇帝降旨,封肖祁寒为征西将军,三日后领兵平复边疆。

圣旨下来后,沈星风就不大去找阿福玩了。

阿福看着沈星风在屋里发呆,跑过来:“星风,今天带我们出府玩好不好?”

顾十四慢慢悠悠的绕过来,拍拍阿福的脑袋瓜子:“小阿福,你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呢,肖祁寒马上就要去打仗了,哪有心情陪你出去玩。”

阿福抓抓头发,脑瓜子稀里糊涂的:“为什么侯爷要去打仗,星风就没心情了。”

顾十四瞪圆了眼睛,仿佛多和阿福待一秒就会变傻一样,妇领走!”

龙澈木桩子似的从门口飘进来,把阿福拽走了。

顾十四往椅子上一坐,给自己倒了杯水,“你要和他一起去吗?”

皇帝病重,太子和六皇子都死了,沈星风的身份已不再是个威胁,他要是想和肖祁寒一起去打仗,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星风从**走下来,神色冷漠,“不去。”

顾十四挑眉:“小星风,你好冷酷好无情哦。”

肖祁寒领大军出征的那一天,沈星风去城门口送他。

肖祁寒一身戎装,紧紧的握住了沈星风的手,“我会平安回来。”

沈星风点头:“嗯。”“等我回来,等三皇子登基,我向皇帝请求赐婚。”沈星风轻笑,“上一次你临行前好像也对我许诺了,只是那一次,你娶了别人。”肖祁寒轻轻的拥住沈星风:“这次一定不会了。半年,我一定回来见你。”肖祁寒走了,明阑也走了。

大军刚出发不到一个时辰,顾十四也背着包袱追着他们跑了。

热闹的宁渊侯府仿佛一下子突然安静了不少。

左柔安“假死”离府后,并没有带走御心。

许是因为她觉得愧对沈星风,无颜带走沈星风用真心赐予她腹中孩儿的东西。

沈星风抱着御心,去找了齐老。

齐老在他的药房安安静静的捣药。

沈星风往他身边一坐,“齐先生。”

齐老挺喜欢沈星风的,他儿子死了,死的时候和沈星风差不多大,所以对侯府里的那一帮毛头小子都很疼爱。

“什么事啊?”

“我听侯爷说,今年我就可以习武了,我想快一点…齐老手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沈星风,道:“你的身体要再养些时日。”

沈星风摇头,“去年就开始养着,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今年我还长高长壮了一些。我想现在就学。”

他其实挺羡慕顾十四的。

明阑上战场,他可以偷偷摸摸的跑去找他。

就算他平日再不着调,可一拿剑,他都是个足以和明阑并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可他不行。

他不会武功,在战场上,只会成为肖祁寒的软肋和弱点。

所以哪怕他着急,他也不能去。

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受够了,他不想未来每一次,都在府里等他回来。

沈星风祈求:“齐老,求您了齐老叹气:“这事侯爷还没有和你说吧?”“说什么?”

“你全身经脉都断过,后来自己愈合,要想重新练武,必须再次自绝经脉,然后需要药浴,那些药,对身体的伤害很大,这些话,不久前我曾经告诉过侯爷,他似乎也很犹豫……”

齐老盯着沈星风:“其实你跟在侯爷身边,也挺好,何必和十四那混小子学呢,打打杀杀的没个正经样。”

沈星风沉默,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他才望向齐老,眼神平静,语气却很坚决:“拜托了,齐先生。”

齐老吓唬他:“很疼的哦!哭了我写信告诉侯爷的啊。”沈星风抓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经脉断过的滋味,沈星风其实尝过。

那感觉就好像是用一把小锤子,把膝盖骨敲碎,然后敲成渣,碾成粉末。

沈星风虽说着不怕疼,但真到了那一刻,还是痛的惨叫。

叫着叫着就没声了。

阿福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跑,拽着龙澈:“龙澈,他不会死了吧?”龙澈“啊啊啊”的摆手。

沈星风醒来,是第二天的傍晚。

齐老正在床边给他扎针。

“齐老……”沈星风额头全是汗,一开口,声音全都哑了。

齐老缓缓的把针尖推到沈星风的身体里,看着沈星风苍白染着血的下唇,叹气:“没骗你,疼吧?”

沈星风:“我没哭。”

齐老哼一声:“是没哭,叫的挺惨,和我媳妇儿生孩子那会儿一模一样,我要写信告诉肖祁寒。”

沈星风脸一红,“我又不会生小孩。”

“听着像。”

齐老笑了。

沈星风更是窘迫:“别告诉肖祁寒。”

“为什么?”

“他在打仗。我不想叫他分心。”

齐老哼:“你以为你几个月就能练成武功奇才吗?”

沈星风很认真的点点头:“我爹说我天赋异禀。”

齐老:“忽悠。”

沈星风皱眉,“先生,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快了。明天就开始泡药?。”

沈星风在漆黑的药桶里泡了一个月,便迫不及待的拿起御心练武。

他仍旧记得过去的那些招式,进步的很快。

他渐渐能在龙澈的招下走过两招,三招,然后是十招,等到十二月,这边冬日的初雪降临,龙澈就打不过沈星风了。

天赋异禀。

沈将军并没捧高自己的儿子。

大齐六年,一月。

边疆终于传来捷报。

肖祁寒大败金国。

这年的二月,肖祁寒回京,带了个年轻俊美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