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心尖隐隐作痛,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抬手去探他鼻息,竟意外发现,他呼吸线虽然浅薄,却还算匀称平缓。
操!
他竟敢骗本王!?
萧震大脑有一瞬间短路,倾刻陷入从未有过的空灵状态。
不过那种感觉转瞬即逝。
仅一瞬间,他又恢复残暴凶戾的模样!
“啪!”
他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到还有隗羽曦手指印的脸颊,抽风似的冲人嘶吼:“闻如玉,你他妈的!竟然敢给本王装死!?”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直接打得闻如玉眼冒金星,眼泪骤滚!
耳蜗瞬间响起阵阵翁明,视线有短时间失色,整个世界像是突而蒸腾起蒙蒙迷雾,白茫茫一大片。
可还未恢复过来,萧震又像个极度狂暴的野兽一般,薅起他长发,将人提溜起来,迫使他与他对视:“你是哑巴吗?打你都不会吭声?!”
闻如玉反手举过头顶,拼命去拍打他精壮手臂,流着眼泪点头,唇瓣开开阖阖:我是哑巴,我痛,我也想吭声,我也想求你别伤害我,可是,我说不出来。
萧震听不见半点声响。
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好像隔了面镜子,镜里镜外完全是两个世界,能彼此看见,却又被光滑严密无缝的镜面阻断着所有声音来源。
萧震浓密的睫毛一抽,心亦跟随无意识的抽痛起来。
粗砾指腹划过他光滑细腻的脸颊,轻轻碾碎泪珠,“本王知道你舌头被割了,不能说话。可是,不会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吧?”
闻如玉咬着唇点头。
泪水还在蒸发,瞧得萧震心烦意乱。
手上力道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加重,攥死他长发往后腰拉,迫使人昂起下巴,不信邪地低斥道:“本王不信,你给本王喊!啊?”
闻如玉张嘴,想像他一样,发出一个啊。
可惜,这嘴一张,空****的口腔倏而灌入一口阴冷的风。
像是穿堂风一般,无声淹过喉咙,连半个回声都激不起。
萧震更加烦躁,猛地掐住他喉咙,音线极厉:“给本王使劲叫!”
宽厚的掌背暴起条条青筋,映得清瘦削骨的下巴更加尖翘,脆弱脖颈更像是蒲公英纤嫩的根,仿佛稍微用点力,便会被他轻易掐断。
闻如玉不想的。
不想发出那种这辈子只听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可是萧震掐得太用力。
仿佛自己不叫一声,他便会不依不饶不放过,像是疯狗一般追着他咬。
终了,
“……吱。”
极细极哑且刺耳的吱声从他脆弱喉咙挤出,像是锋利的刀片刮过胸腔,一点点破开血管,一点点深入心脏,割到了最柔软的位置,割得生痛。
萧震完全懵住了。
“……吱,……吱,……吱……”
闻如玉像是发泄,又像是讽刺,一声又一声,反反复复,切斯底里的叫着。
又叫又哭,又哭又笑。
萧震,你满意了吗?
萧震听得背脊发寒。
像是有人掐住他神经在抽,用锯锉狠狠挫磨,一根根锉断!
要疯了,崩溃了,低沉沉的喝了:“够了!”
“……吱,……吱……”
闻如玉根本不听,极度冷漠地望着他,继续发出那种听一次,便会让人遍体生寒的吱声。
萧震缩紧瞳孔,眸光卷起霜风血雨。
静静凝视着眼前这个同样崩溃的人。
好一会,唇突然贴了上去。
将那些难听的声音尽情淹没在满是疯狂的狠吻里。
闻如玉瞪大眼瞳看他,如此近的距离,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细密的绒毛,黑瞳里晶亮清晰的脉络。
呼吸亦不受控制般变得急促灼烫,尽管对他恨之入骨,尽管失去了舌头,身体依然会在他强势猛烈的进攻下,生出不小的反应。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肩膀却抖得厉害,拼了命的对他又抓又挠,最终仍旧无力瘫软在他宽大有力的怀抱。
萧震啃着啃着就着了。
舌尖很轻易撬开他紧咬的牙关,习惯性去勾那条曾让他醉生梦死的柔软。
可探索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寻到。
就好像蜜蜂闯入诱人的秘密花园,本以为能采到最甜润可口的花蜜,可搜寻了一圈才发现,这个秘密花园内,没有任何花儿。
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如此空洞毫无生机。
萧震心口破了洞,痛得无法呼吸。
五指扣住他后脑,猛地将人分开,就在闻如玉不知道他又要发什么神经时!
他却重新凑近,再次碾过被他啃破了皮的唇瓣,黯然神伤的说了句:“玉儿,对不起……”
闻如玉崩溃。
闻如玉痛哭。
悄无声息的痛哭,哭至肩膀抽搐,哭得快要晕厥,仍然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突然抓起他宽大的手掌,纤长玉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写道:王爷,你行行好,放我走吧!
他指尖微凉,划得很轻,带着痒痒的触感,撩进了萧震心尖。
他那一丝突然兴起的惭悔瞬间**然无存。
一把将那纤手握住,轻微扯了扯唇角,像是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旋即摇头:“你想都不要想!”
闻如玉从他灼热的掌心挣脱出来,又写:萧震,你会害死我的。
待他写完,萧震凉薄抬眸,眸光清凉一片雪意,“就算本王将你害死了,也有本事将你救活!”
“如果你不告诉本王,你是那只鸟,本王兴许还会念一点鱼水情,将你放了!可惜,”
他慢悠悠伸过来食指,顺着他发肿的脸颊一点点往下描摹,落到锁骨处时,“嗤!”地,撕下他衣袍!
下巴随之抵了上去:“可惜你告诉了本王,本王那么在乎你,怎么会舍得,再一次放走你呢?!”
虎牙锋利的牙尖刺入白嫩脖颈,闻如玉蓦地扩大眼瞳。
瞳底丝丝金络透得清晰明澈,尽管挣扎得厉害,却又不可抗力。
久违的情爱再度复燃,是熟悉的陌生,痛苦的快乐,绝望的沉沦。
萧震心里的恨,迅速被这美妙多汁的身体掩盖,压下来的身子骤然升温,心跳也乱了节奏,愈来愈急。
他的呼吸,他的轮廓,他眸底燃烧的欲望,他肌肉暴起的质感……像是逃不掉的沼泽,一点点吞噬着闻如玉的理智,感知。
明明是恨,为何又要道歉?
明明是恨,为何身体之间,还能彼此吸引?
……
雨停了又下,天际有隐隐的闷雷声渐起。
闻如玉撑着酸涨的腰肢,坐在窗前发呆。
芭蕉叶滑落颗粒饱满的雨滴,滴滴答答敲打他窗。
他不明白,他和萧震之间,明明只剩下恨了,为何他还有心情对自己做那种事情?
而且还欲罢不能,渴骥奔泉,如饥似渴,欲壑难填。
仅仅是因为欲望吗?
还是单纯的想羞辱自己?
可他那一脸欲死欲仙的表情,又要如何解释呢?
闻如玉感觉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忘了他对自己所做那些残忍的伤害,去想这些荒唐的事情。
两个男人呢,都相互恨着、折磨着呢,是够荒唐的。
眸光茫然地划过窗外,蒙蒙细雨中,突然飞来一粒石子!
闻如玉愣了一下,站起身将半掩的花窗推开,想看看是从哪里飞来的石子。
纤长雪白的后脖子刚伸过窗檐,后领子上瞬间多出一只手!
那手力道大的出奇,拽住他后领子猛地一扯,竟然将他整个人硬生生扯上了房顶!
房檐又湿又滑,闻如玉惊得站不稳脚!
刚看清眼前是个戴面具的男人,只露出半个线条流畅犀利的下巴,一条麻袋便遮天盖地的罩了上来!
紧接着,他后脖子一麻,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
麻袋被黑衣人抗在肩膀,瓦檐飞快跑动的脚步声惊乱雨滴音,很快有侍卫发现他的存在,“来人,有刺客,抓刺客!”
一排又一排的乱箭飞刺而来,黑衣人轻功了得,步伐轻松的躲过那些利箭,直到被逼退至最后一角蜿蜒的瓦翘。
有同样轻功上层的侍卫提刀飞身上屋顶,将他团团围住:“大胆乱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擅闯琰王府,简直活的不耐烦了!”
黑衣人肩抗麻袋,隔着面具细弯的眼孔,四下扫了圈,脚下已被闻讯赶来的琰王府侍卫围得水泄不通,房顶亦挤满提大刀步步紧逼的侍卫,眼看插翅难飞!
他却冲最近的侍卫比了个中指,故意压低声音暗笑两声:“呵呵,琰王府的侍卫,也就这点本事吗?”
为首的侍卫看出他所抗麻袋内装的是个人,不敢轻易动手,冷冷道:“将人放下,你或许还有条生路!”
“哈哈哈,这个人,本……座要定了,听说他是琰王最喜欢的宝贝,竟然是宝贝,抢走才有意思!”黑衣人仰天大笑,声音却压得严谨,让人连他真实年纪都听不出来。
领头侍卫蹙了下眉,打手势让围住他的人准备放箭,“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拍了把肩头闻如玉挺翘的臀瓣,弯了弯面具下唇形漂亮的嘴:“垂涎这美人多时的大英雄,好了,不与你们这群小辈周旋了,再见!”
说完二指往面具下一放,咬住唇角吹了声尖利的口哨!
作者说:
好想有点虐,写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