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蹙起眉峰,咕噜噜喝了点汤,抬眸问:“这么紧张小姑娘,是喜欢她们?”
他虽问得云淡风轻,闻如玉却感到一股莫名压迫而来的寒意。
夹菜的动作瞬间僵住,身子轻颤,像是摇摇欲坠。雪肤衬托瞪圆的蜜眸,玉脖因为紧张绷得很长,像只垂着耳朵惊吓过度的兔儿。
萧震无意识的颤了下瞳孔。
大手放下汤碗,线条锋利的薄唇勾了点笑,泛着汤汁的光泽,声音难得温柔:“这是什么表情,被本王猜中啦?”
闻如玉慌忙摇头,又摆手:不是,我不喜欢她们,我喜欢的是你。
芊芊玉指从胸口比了一颗心,划向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的男人。
如此漂亮的手指,比着这般蛊惑人心的心。
萧震明显察觉出,呼吸的困难。
懵了片刻,旋即又露出虎牙笑:“你如此说,不过是怕本王惩罚她们吧?”
闻如玉抿着唇线,食指蜷得紧紧,揪着垂在胸膛的发丝,无意识的缠,眼睛却盯着萧震看。
带着一点小紧张和惊慌失措,待指尖的发被他揪成小揪揪,松开后形成一小圈漂亮的波浪,终于泄气似的,吸了吸挺翘鼻尖,坦白点头。
萧震心口有些痛。
像是被小刀割了一刀:“所以,你还是喜欢她们?”
闻如玉摇摇头,比划:她们是好人家的姑娘,玉儿配不上她们。
“所以是暗恋?”萧震第一次比个女人还八卦,打算刨根问到底。
闻如玉不想再解释,拍了拍肚子:不吃了,饱了。
萧震从桌子边上猛地抓住他手,一把拽过来,拧眉迫视他:“回答问题!”
因为他动作太大,有碗被碰碎,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无人去管。
闻如玉抽了抽手,想躲,却没抽出来,他力道极大,箍得他指尖都红了,眼眶一热,又泛起氤氲水雾,唇瓣开开阖阖:痛,放开我……
萧震不知道他说的啥,这种无声的交流,令他烦躁。
就好像一个人单的相思。
就好像他儿时对他叽里呱啦的讲话。
全是一厢情愿。
单方面的。
他不懂他要表达什么,他不懂他在说什么。
“玉儿,你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喜欢女人?”他宣少能压住从骨子里腾起的躁意,这次却硬压下去了,“告诉本王,本王不会将你怎么样,如果你想要孩子什么的,本王还可以帮你娶个妻子。”
多么漂亮的话头,却听得闻如玉头皮一紧,脑袋摆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孩子。
谁会希望自己的爹是个哑巴,还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
萧震轻笑,算你识趣,否则本王可不会放过你!
却故意问:“为何不想要呢?”
闻如玉肯定不会说实话,咬了咬唇:我喜欢男人。
“哈哈哈……”
萧震对这个回答相当满意,一把将他抱起:“本王就知道,你就是喜欢本王弄你,对不对?”
闻如玉真是后悔,自己为何要找如此拙劣的借口?
还没回到寝宫,萧震已按耐不住,将他抱到湖边的一处凉亭,借着满园灯火阑珊,强行要了他。
石桌很冷,闻如玉被他剥开袍子,使用蛮力按在上面,夜风从湖心吹来,刮着**嫩白的肌肤,泛起片片密集又可爱的小颗粒。
他想喊,想求他不要在这里。
可是喊不出来,只能扭动腰肢发出无声的抗议。
萧震爱而不得,有些猴急,一手扯住他长发,迫使他后仰起头,一手按住他腰臀,声音很沉,微微低哑:“别乱动!”
闻如玉听得愣神,片刻功夫,他人便压了下来,手臂撑在闻如玉肩膀两边,下巴已凑过来叼他耳垂,呼吸逐渐急促,“玉儿,你真是个宝贝……”
玉儿不是宝贝,宝贝不会被这般折腾。
闻如玉绝望的想。
……
次日阳光明媚,天空飘浮着像是泡沫白云,有飞鸟拂过,送来春风和欢啼。
闻如玉是被痛醒的,连续几日的折腾,他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虚弱和酸痛促使他整个人像在梦境,浑浑噩噩的。
昨夜他是怎么回到萧震寝宫的,他已经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回来的时候,萧震又把他弄醒了。
他有一种直觉,自己迟早会死在萧震手上,不是被他打死,而是被他活活弄死。
努力扭着酸痛难忍的腰肢翻了个身,不见萧震,也不见冯青,抖着指尖在床头柜的木盒内找**灵,结果不小心将整只木盒打翻。
一些萧震的发簪配饰玉扳等小玩意哗啦啦掉落一地,萧震不爱收拾,特意将平时要用的东西装进这个木盒子里,方便寻找。
闻如玉在地上见到了**灵,还有两瓶金疮药,刚刚拾起**灵,之前三爷送给他的那支紫金哨子,便显露了出来!
那一袭紫袍,目光温柔似水,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的男人,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说过,只要吹响这只哨子,哪怕金戈铁马,踏遍千山万水,他也会将他带走。
闻如玉呼吸微窒,颤着指尖将那只哨子捡起来,举在空中细细观看。
整只哨子做工很精细,上面刻有栩栩如生的麒麟图腾,哨头挂着细细的紫金链,紫色的金光很吸引眼球,他看得有些入神。
“怎么了?”
门口突然传来萧震清冷的声音。
闻如玉大惊,慌忙将哨子藏进被子,扭头去看他,用一只手比划:没什么。
萧震换了块新的黑色绷带,衣冠整洁,宽阔肩膀披着黑色绣蟒连帽大风氅,将他挺拔高大的身姿衬托的更加高大轩昂。
黑色大帽沿垂在笔挺后背,很整洁,不知他是刚穿上,还是刚回来。
凤眸微挑,瞥了眼被打翻在地的木盒,没理会,径直来到床边。
像一个发出邀请彬彬有礼的绅士,颀长身子微倾,一只大手背在后腰,单手撑在闻如玉靠着的枕头上,俯身看他:“你在藏什么?”
闻如玉明显感受到脸颊旁边枕头凹下去的力道,下意识捏紧了手心的哨子,心脏在怦怦乱跳,像颗小鹿撞击,瞳底全是慌乱,匆匆摇头:什么也没有……
“乖,拿出来,让本王瞧瞧。”
男人唇角有漂亮的笑意,声音却冰冷。
拿出来你肯定又会发神经。
闻如玉哪里敢拿出来?拽得更紧了,玉脖下意识朝被子里缩。
萧震还想带他去看俞氏游街示众杀头,没什么耐心,一把掐住他脖子,将光溜溜的人直接拧了出被子,视线定格在死死攥成拳头的玉手上,“宝贝儿,你是要自己交出来,还是本王帮助你?”
闻如玉浑身发抖。
脖子被他掐住,腿又软得不像话,根本站不稳,全靠他手掌的力气,将他提起,像根拉长了的面条,虚虚垂挂在他虎口。
不是真的想松开,只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捏了,因为,他快被他掐死了。
纤手一松,紫金哨子便滑落出来,跌在绣蟒丝绸锦被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紫光很晃眼睛。
萧震被晃得眼睛生痛。
煞气和戾气在心底翻涌,要冲破四肢百骸,爆裂开来。
冷静冷静冷静!
他一个劲提醒自己,将闻如玉轻轻重新提放在枕头。
因为长期习武,他掌心长有粗粝的老茧,压在他软嫩脆弱的脖颈,瞬间压出一圈微醺的红痕。
闻如玉从窒息状态恢复过来,脖子太痛,带着酥酥麻麻的触感,像粗糙的沙子在厮磨,不舒服,特别难受。
他委屈得哭了。
眼泪簌簌的滚,大颗大颗滑过眼角,洇进了耳鬓的发根。
“本王还没把你怎么样呢,怎么就哭了?”
萧震虎口离开他脆嫩脖子,转移到下巴,用力捏了捏,又啪啪拍了那张泛白精致的脸蛋,嘴角微微往上扯了下:“这么喜欢这只哨子?”
闻如玉哭着摇头。
不敢喜欢。
“不喜欢还捏这么紧?”
食指指头挂住紫金链,将哨子高高勾起,哨口有意无意地擦弄着闻如玉红肿的唇,“是不是想吹响它?”
闻如玉偏过头,抿死了唇瓣。
“不想吗?”
萧震咯咯轻笑两声,掐住他下颌又将人脸蛋掰过来,“给你个机会,要不要试一下?”
闻如玉受不了了!
他真的受不了这个魔鬼了,张口便叼住哨口!
正想一鼓作气吹响,却被萧震一把扯了出来!
他高高在上,笑得比恶魔更可怕,“本王是让你用这张嘴吹吗?”
一只手往闻如玉软趴的大腿撩去,“用下面这张!”
不!
闻如玉崩溃大哭。
挣扎着翻身爬起,抱住他精壮的手臂,对准青筋暴起的手背又亲又吻又啄,哭着冲他比划:求求你,求求你别这样……
因为太过恐惧,他又一直发抖,表达得不是很清楚,又慌忙去找**灵,视线被泪水包裹,太过模糊。
他找了半天,还好找到了。
像只被人拔光毛的猫,抖着尾巴给他看:我只是想找这个,我不小心打翻了那个……
木盒不会表达,只能用手指了指。
【我打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我就看见了这只哨子,顺便捡起来的,我……没有想其他的想法,真的没有……】
他光着身子在萧震面前胡乱比划,只想解释清楚,以免招罪。
比着比着,又哭了。
因他发觉,自己像极了,一个疯子。